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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虎城
馮邵一,男,現年10歲,珠海某中學初一學生,曾爲童星。此少年天資聰慧,曾因成績優異而連跳三級,日前卻發表《退學申請書》,聲稱“不想把我的理想埋葬在這無聊的考試中”,“我的理想就是和心愛女孩一起生活,哪怕以砍柴、撿破爛爲生”。一言既出,四海皆驚。文章不僅展現了這位翩翩少年對人生理想的思考,也表達了對現行中學教育管理制度的不滿,文筆老到,批判性躍然紙上。
讀完馮邵一的文章,又仔細看了一些他的微博文字,尤其是他寫的詩歌、文章,如《三月的祭奠——紀念海子》,《夜色下的陽光分班》等,說實話,大有驚豔之感。一個年僅10歲的初一學生,恐怕不能拿成人世界裏的成熟標準來形容他。但我想說,恐怕許多成熟得不得了的成人也未必能寫出那樣的文字、那樣的詩歌。我得坦然承認,在10歲的時候,我可能還處於寫作文湊字數的階段,如今看馮邵一同學,滿心的欽佩,自嘆弗如,即便對於他的某些觀點我頗有異議。
依據公開的資料推算,馮邵一出生於2002年,他的成長歲月恰逢信息化社會的普及和深化。在他學習和成長的時代,信息的閘門已經打開,博客等新鮮事物已經流行,他可以從網絡中獲取遠遠超出教科書的知識和消息。對於這樣一個閱讀量大、信息獲取渠道較爲暢通的學生,現行義務教育體系可堪承受?目前來看,馮邵一似乎難以適應這一應試教育體系,而這一體系也看不到要爲馮邵一改變的可能。
孔子曾說,有教無類。對於不同的學生應當採取不同的教學方法。果真讓馮邵一輟學去談戀愛,恐怕是教育的失職,而通過應試教育去扼殺馮邵一的靈性、天性,則又爲教育的失敗。我們的現行中小學教育過於單一化,高考仍然發揮指揮棒作用。問題在於,人人皆知教改重要,爲何教育改革依然步履維艱?爲何教育體系不能更加開放、更加多元?
一個開放、多元的教育體系是一個能夠給馮邵一這樣的天才和非天才們都有出路的體系。天才能找到天才大放異彩的出口,凡人能找到凡人成功的渠道,每個人都能藉由合適的教育而獲得安身立命之道。但這樣一個體系並不能寄望於教育系統單邊完成,而必須有一場全社會的認知革命。如果社會缺乏對於教育改革的共識,教育的任何一點變革都可能引發社會批評,導致教育改革家不敢改、改不動。我們的應試教育體系之所以難改,不僅僅是教育體制內部的問題,也是社會的認知問題。這一認知問題說到底就是對成功標準的衡量問題。我們的衡量,當下無非集中在兩個方面:一是權,二是錢。所以纔會發生家長們耗費巨資和關係要送孩子去讀名校的現象,一些家長不過是爲了讓孩子能夠在名校拼得更多人脈,以後對個人發展更有利。這是完全功利化、厚黑學的選擇。
我們的教育到底還是需要有理想的,需要讓思想碰撞,讓智慧勃發,讓各類學生皆得其所,讓每一個人都能夠找到通往夢想的路。有夢,有理想,我們才能“給遠方和未來,留下一點溫暖和想象”。邵一兄,你怎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