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樂觀的神情始終洋溢在劉倩的臉上。
劉倩照顧孩子的日常生活。
『紅絲帶』學校的孩子在上課。
劉倩帶孩子們外出游玩。
艾滋病女患者劉倩長年照顧10多名兒童艾滋病患者:
山西臨汾的『綠色港灣』裡面有一間特殊的小學,那裡的學生都是不幸感染上艾滋病病毒的小孩。在那裡,一位叫劉倩的老師,多年來,她用自己的行動鼓勵這些孩子學會了樂觀和堅強,而這位看上去堅強樂觀的女教師,自己本身也是一名艾滋病感染者。她每天堅持照顧十多名艾滋患兒的生活起居,為病區患者進行心理疏導,用自然坦蕩、朴實真誠的言行贏得了人們的敬佩和認可。日前,這位備受學生喜歡的『愛心媽媽』向記者分享了她近些年來經歷的風風雨雨。
文/圖:張映武
最艱難的時期,我橕了過來
聯系上劉倩時,她正在北京為艾滋病宣傳和募捐的事忙碌著,一點也不像是個病人,她告訴記者:『我是一名志願者,平時也盡量幫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70後劉倩出生於山西新絳縣,父母是普通的農民,家人生活一直過得很安穩平靜。1994年劉倩結婚組建了自己的家庭,過上了美滿幸福的生活。但很快,不幸卻降臨到她頭上,1996年,劉倩因宮外孕被送到醫院治療,其間大出血,當時醫院血庫緊缺,只好從外面找來幾個賣血者將血輸給了劉倩,劉倩脫離危險後不久就出院了。不過劉倩做夢也沒想到,這一次的輸血竟然完全改變了自己未來的生活軌跡。
在輸血後的近9年的時間裡,一直體質不錯的劉倩並未感覺到有什麼異狀,2005年,劉倩發現自己口腔的傷口久治不愈,『當時我家的鎮上陸續發現有人感染了艾滋病,而這些人大多是有過賣血或輸血史經歷的,我心中非常不安,就到縣城的醫院去檢查,想不到檢測出來是陽性,我頓時感覺天塌地陷,前途一片黑暗。』
回到家裡那天,家裡人都不在,劉倩一人躺在床上,腦子裡空空的,感到從未有的恐懼和孤獨,自殺、悄悄地離開、憎恨賣血給自己的那個人……許多的念頭在心中浮現。最終,劉倩在家人的陪同下前往臨汾的艾滋病治療區『綠色港灣』。在『綠色港灣』最初的半個月,劉倩把自己關在病房裡,足不出戶,一個人在裡面發呆。有時,一聽到有誰曾經賣過血,就毫不留情的當面數落。『我當時接受不了這樣的現實,上天對我也太不公平了,孩子沒生下,反而因輸血感染上了艾滋病毒,我心裡一直接受不了這事實。』
幸運的是,在劉倩彷徨迷茫的時候,她的家人並沒有遺棄或冷落她,反而給予她更多的呵護和關懷,醫護人員勉勵她『不要怕,還不是世紀末日』,親情、愛情、社會的關愛逐漸讓她堅強起來。
為讓自己的女兒(輸血前已有個小孩)逐漸接受自己生病的事情,劉倩開始有意當著孩子的面服藥。『我想用這樣的方式,讓她從小就開始接受我身體不健康這個事實。倘若等女兒長大後纔突然告訴她,我擔心她會無法接受。』
被艾滋病孩子叫『媽媽』
在接受治療的時間裡,劉倩接觸到了10多名艾滋病兒童,他們都是在母親患病後經由母嬰感染,最小的9歲,最大的14歲,他們的媽媽大多數已經去世。『有幾個孩子在老家幾乎都受到歧視,村裡人不讓上學,一些孩子一見他們就說艾滋病來了,孩子的心理壓力非常大。』這些孩子集中在『綠色港灣』專為艾滋病患兒成立的『紅絲帶』學校裡。
從陰影中走出來的劉倩主動留下來照顧他們,『這些孩子需要更多的關愛纔能堅強起來,我深深懂得他們的感受。』劉倩成為一名艾滋病志願者,擔任艾滋病患者的心理輔導員,並主動要求成為這些艾滋病孩子的生活老師,照看他們的日常起居,孩子們親切地稱她為『愛心媽媽』。『我是不幸的,但是我又是幸運的,我要用感恩的心回饋每一個需要我幫助的人。』她向記者說道。
為更好地照顧孩子,劉倩申請在自己住房裡放兩張床,一張床她自己住,另一張床隨時准備給生病或者心情不好的孩子,晚上她就帶著孩子一起睡。除了孩子們的衣食住行外,劉倩必須每天督促孩子們定時定量服用藥物,因為一旦停藥,這些孩子們的生命就可能會有危險。劉倩的悉心照顧贏得了孩子的愛戴,一次吃飯時,一位孩子情不住禁地喊了劉倩一聲『媽媽』,劉倩的眼淚奪眶而出。她告訴記者:『孩子們叫我媽媽時,自己激動之餘,突然多了一份難以割捨的牽掛,活著就是幸福,我更加堅定了要堅強活下去的信念。』
每個六一兒童節,劉倩都會給孩子們的家長發短信,讓他們和孩子通話,慶祝孩子們的節日。『但每次希望都變失望,很多孩子的爸爸都沒打來電話。』談起這些,劉倩覺得很心痛。
坦然面對公眾:
我只是個不幸的感染者
2008年1月,劉倩抱病照顧『紅絲帶』小學的十幾名艾滋病孤、患兒的事跡傳開後感動了許多人,她受邀錄制一檔節目。開始節目組是打算打上馬賽克讓她出鏡,但劉倩一番思索後決定公開自己艾滋病患者的身份,『我只是一個不幸的感染者,被感染並不是一件見不得人的事情,長期對外撒謊的生活讓我身心疲憊,我不想一直這樣生活下去。』劉倩平靜樂觀的笑臉出現在了電視熒屏上,那一刻,她覺得很坦然。
2010年,劉倩和一名患兒濤濤受著名導演顧長衛的邀請,參加了艾滋病宣傳紀錄片《在一起》的錄制,成為該紀錄片中勇於面對鏡頭的三位患者之一。
『剛到劇組時,我心裡的壓力很大,之前社會上對艾滋病感染者的歧視太多,我開始做什麼事都小心翼翼。』不過劇組成員對她和藹的態度很快打消了劉倩心中的顧慮,他們都主動找她聊天談心,對她的衣食起居非常關照。
劉倩告訴記者,不管有沒有出鏡,這部紀錄片的艾滋病感染者能坦然出演,公開自己的身份,都需要很大的勇氣,畢竟社會上對艾滋病感染者的歧視依然存在。『我們希望能以自己的行動喚起民眾對我們這一群體的關注。希望社會上更多人能坦然地看待我們,就像看待普通感冒、糖尿病、高血壓等患者一樣平常。』
眼下劉倩正四處奔波,為『反歧視艾滋病患者』的宣傳默默地忙碌著,她告訴記者:『我希望不是在某些特殊的日子人們纔想起去關愛艾滋病患者,平時對艾滋病患者的關注和關心更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