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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滔畫
香港冬天的早晨,空氣潮濕而寒冷。伴隨著軒尼詩道有軌電車的叮當聲,隨便走進路邊一家茶餐廳,要一杯熱氣騰騰的『鴛鴦』或者『絲襪奶茶』,配上煎雙蛋、火腿通粉或者餐包,上班族開始了新的一天。
茶餐廳是港人生活的組成部分。茶餐廳面積不大,大的不過百十平方米,小的只有十幾平方米,兩邊是『火車座』,中間是方桌或圓桌,桌面的透明玻璃下壓著餐牌。別看店面不大,經營的品種卻有幾十種,且幾分鍾內就可上桌。顧客主要是附近的街坊:情人含情脈脈地呷著凍檸茶,西裝革履的白領端著咖啡高談闊論,老伯『一盅兩件』悠然自得,『古惑仔』們橫眉立目講打講殺……小小的茶餐廳就像是香港社會的縮影。
目前,香港的茶餐廳有上萬家之多。茶餐廳的起源,要追溯到漫長的英國殖民統治時期。廣東人中意『飲茶』,西方人喜愛咖啡,雙方的飲食文化相互碰撞影響,於是大排檔和冰室便逐漸變成『半唐番』的茶餐廳。港式茶餐廳的飲品和食品有獨特的味道,比如茶餐廳的咖啡和星巴克的咖啡味道就絕不相同。『鴛鴦』是港式茶餐廳獨創的飲品,它將奶茶和咖啡混合在一起,體現了中西合璧的餐飲特色。
茶餐廳屬於『下裡巴人』的平民食肆,價格便宜。侍應生多數是中年男性,如影視劇裡的周星馳、吳孟達們一般。他們穿白色上衣,耳朵上別著香煙,嗓門粗大,招呼客人時先是用一塊油光光的毛巾麻利地抹去桌上的湯水,然後把筷子和碟子往桌子上『嘩啦』一扔。湯面端上時,細心的客人往往會發展他們的手指泡在湯水裡。雖然如此,茶餐廳也不乏本地人和游客光顧。香港高官中也有不少茶餐廳的捧場客,梁錦松就曾多次光顧位於天後的一家小餐館;曾任香港民政局長的何志平,經常在廟街美都餐室的2號桌就餐。
茶餐廳是香港本土文化的載體。在許多香港電影和電視劇中,都可以看到茶餐廳裡發生的故事。修頓球場附近的檀島茶餐廳,是張學友、湯唯主演的電影《月滿軒尼詩》的故事發生地。在電影中,扮演情侶的張學友和湯唯多次在檀島茶餐廳約會,使得原本就是老字號的檀島茶餐廳聲名更加遠揚。在電影《桃姐》中,扮演少爺的劉德華請扮演家傭桃姐的葉德嫻吃飯,也是在價格便宜的茶餐廳。
茶餐廳文化充分體現了香港文化的特點,即開放、多元、包容、融合。有一年,香港舉辦『十個最代表香港的設計』的評選,茶餐廳排名第一,理由是茶餐廳『濃縮了香港多元文化社會的種種元素』。在這裡,不管是想品咖啡、吃三明治、黑椒牛排、意大利面、嘗菠蘿包,還是想喝白粥、吃雲吞面、魚蛋粉,港人總能在這裡找到想吃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