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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西拍攝的『地鐵死亡照』。
紐約地鐵3日發生慘劇,遇害人韓基石在紐約時報廣場附近一座地鐵站與一名男子發生爭執,遭推下站臺,未能爬上去,被列車撞死。自由攝影師奧馬爾·阿巴西用相機拍下這一幕,把照片賣給《紐約郵報》,照片次日在該報頭版見報。不少人譴責阿巴西只顧照相、不幫助韓基石爬上站臺。受到『見死不救』指責的自由攝影師阿巴西5日為自己辯護,說事發突然,當時來不及施救且想用閃光燈警示列車。
李明波:在生死一線的時刻,攝影師到底是先救人還是先拍照采訪?選擇拍照的攝影師並非阿巴西一個。1994年,南非攝影家凱文·卡特拍攝了一張瀕臨餓死的蘇丹兒童照片,上面的小孩子皮包骨頭,後面一只專吃屍體的禿鷲緊緊盯著孩子。卡特憑借這張照片獲得普利策獎,但是也受到公眾強烈抨擊,不久被輿論所迫而自殺。
挽救生命纔是第一位
黨建軍:我覺得在這種情況下,救人還是第一位的。你應不應該救人?這個問題沒有討論的必要。你雖然是個攝影師,但你首先是個人。就像你提到的卡特,當時你沒有選擇救人,雖然你能拍到一張好照片,但你內心肯定要受到巨大煎熬。你最終承受不了心理壓力而自殺。
趙海建:這裡就涉及到一個新聞理念問題,一般情況下,記者應該客觀真實地去記錄所發生的事情,而不是參與並影響事態的發展。單從這一點來說,阿巴西似乎有足夠的理由為自己辯護。然而,新聞從業人員也應有自己的人性關懷,在人命關天的情況下,挽救生命纔是第一位的。我覺得,卡特似乎更應該受到指責,為了拍攝那個令人震撼的鏡頭,他甚至等待了20分鍾。
李明波:這兩張照片性質的確不太一樣。1994年,卡特應該有足夠的能力去救那位小女孩。但這次阿巴西距離受害人的距離確實很遠,因為照片使用了長焦鏡頭。阿巴西應該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就像他自己說的那樣,時間太短他不可能救出受害者了。
趙海建:這就涉及到另外一個問題,那就是有沒有能力救的問題。我們從照片上可以看到,列車車頭距離受害者確實非常近了。而按照媒體的報道,受害者其實在地鐵軌道上掙紮了22秒鍾,如果報道屬實,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施救的希望確實不大。
李明波:攝影師選擇拍照,大眾選擇批評攝影師。但是攝影師拍照時身邊也應該有很多『大眾』的,他們選擇的又是什麼?攝影師當時選擇拍照,也許是自己職業本能的反應。
黨建軍:從事後的新聞報道看,當時站臺上還有其他乘客。但是從照片上看,站臺上的其他乘客沒有一個人去試圖救受害者。就像有人批評的一樣,『紐約是不是一個男人都沒有』?但批評他們是冷漠的圍觀者恰當嗎?圍觀者當時也通過大聲呼救等手段試圖提醒司機減速,其實每個人都有避險心理。
李明波:對,假設我們在地鐵站看到兩個陌生人吵架,許多人本能的反應一般都是遠離。
趙海建:這裡又涉及到一個救人所面臨的風險問題。攝影師事後也提到,受害者的體重比較重,如果一旦衝到站臺邊施救,很可能連累自己也摔下站臺。還有一個令攝影師害怕的事情是,據稱,當他准備施救時,施害者這時正向他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