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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囡囡……英英……醒醒!醒醒!”母親陳素麗站在王英的牀邊,一邊替她搓手,一邊大聲呼喊着女兒的小名。 12月5日下午,記者來到位於嘉定區馬陸鎮大裕村的王家。王英的房間在王家小樓的二樓,牆上還掛着她的婚紗照。王英的父親、57歲的王興拿出一張泛黃的病歷卡,指着上面已經有些退色的字跡說,這是華山醫院一位教授的醫囑,“他告訴我的,精心護理,就有希望!”
3年輾轉4家醫院治療
王英畢業於名牌大學歷史系,是父親王興的驕傲。2004年,王英與張巖結婚,婚後小兩口經常回嘉定馬陸的孃家小住,一家人的關係很融洽。
2008年11月14日,當時28歲的王英在嘉定區一家醫院剖腹產生下了兒子。小生命的降臨,讓張王兩家喜出望外。然而,僅僅9個小時之後,王英突然失去了意識,經過搶救,仍呈昏迷狀態。
司法鑑定中心的結論爲:王英剖腹產術後併發腦靜脈竇栓塞,繼發性癲癇,目前處於睜眼昏迷、植物生存狀態,大小便、自我移動、進食、洗漱穿衣均無法自我完成,靠鼻飼管維持生命。
之後的3年,王興夫妻倆帶着女兒輾轉市區4家醫院治療,最長的一次半年沒有回過嘉定的家中。王家小院裏停着一輛破舊的麪包車,王興說,那是夫妻倆陪護女兒時的臨時居所。
其間,張巖作爲王英的法定代理人,將爲妻子進行剖腹產的醫院告上法庭。經過市區兩級人民法院的審理,官司在2010年底塵埃落定。根據上海市醫學會的鑑定,醫院在醫療事故中存在輕微過錯,應承擔15%的賠償責任,賠償24萬餘元。這筆錢張巖全部交給了老丈人王興。
每晚起夜至少七八次
去年8月,王興夫婦決定把王英從醫院接回家中護理。
擺在面前的第一個難題就是:王英的房間在2樓,怎麼把女兒順利搬到樓上呢?電工出身的王興到處找材料,最終竟然用捲揚機等自制了一部“土電梯”:“天氣好的時候,就能推她出去曬太陽了。”
褥瘡是臥牀病人的“致命傷”,但王英身上卻乾乾淨淨。原來,王英有3張“牀”,一張大牀、一張氣墊牀和一張輪椅牀,一旦發覺女兒出汗了或尿溼了,母親立即幫她擦淨身體,換一張牀。
自從女兒得病,王興夫妻倆就沒好好睡過一覺,每晚都要喂水、喂藥、吸痰、翻身、換尿布,一個晚上起碼要起牀七八次。“每排便一次,就要重新擦身,一天一夜,要用掉10塊尿布、5塊尿墊。”
王英剛出院那會兒,全身僵硬、肌肉萎縮得厲害,關節都不活絡了。夫妻倆每天花四五個小時給女兒按摩四肢,幫助她運動。“仰臥起坐要半小時,泡腳要兩到三次。”
“英英比剛出院時候胖了,臉色也好多了。”王興相信,只要堅持下去,她會一天比一天好。“我們叫她,跟她說話,她能聽到,有時還會流眼淚。”
然而,令王興憂慮的是,女兒的治療費用是個無底洞,現在光營養品和藥物,一個月就要花四五千元。因氣管切開,王英每半年要入院一次,今年6月,她還曾因高燒住院。每次住院就要多花一筆錢。王興夫妻倆沒有固定的收入來源,這些年的醫療費用全都來自於醫院賠款和家中積蓄。
女婿很久都沒來看過
“還沒離婚就急着要分房子?太不講情義了!”王興說,張巖要離婚,是他意料之中的事,“英英這裏的事情要安排好,至於怎麼安排,大家都可以商量的。”
王興對女婿不滿,還源於他對女兒的不聞不問。“我沒有開口要過錢,也不要求他們來看護,只希望他有空帶孩子來看看媽媽。”但是,張巖很久都沒來過了。原本說好每個月帶寶寶來見媽媽一面,但自從今年5月杜芬帶孫子來過一趟之後,王興就再也沒見過外孫。國慶長假期間,王興在家苦等女婿未果,十分生氣,喝了點酒後就給張巖打電話,一語不合吵了起來,雙方的關係由此惡化。
“說到底,英英是在爲他生孩子的過程中出的事,作爲丈夫,他應該承擔什麼樣的責任?”王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