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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浙江人氏,家鄉就在著名的龍井茶的產區裏。“小的時候,每次我一看到我爸爸從櫃子裏拿出茶葉來泡茶,就很高興,因爲那表示有客人來了,”小石喜滋滋地跟我說起自己童年的記憶,“在我最初的印象中,喝茶總是跟熱鬧、開心聯繫在一起,一聞到龍井的茶香就有客到。”
在小石的家鄉,沖茶待客是一種千百年來傳承而下的社交文化。大家平時在家自己喝茶通常是沖泡一些比較普通的茶葉,而每當有賓客臨門時,則一定要找出家中最好的茶葉奉上。這時,茶葉並不僅僅是茶葉,它還代表着主人家的體面,以及代表着對來賓的敬意。從小看長輩們以茶待客,長大以後,小石自己也成爲主人家,把優質的茶葉泡好招待客戶、朋友;小石同樣也經常成爲別人家的客人,坐着喝主人家爲他泡的好茶。
幾年前,小石從北方來到廣東,輕易地就被廣東的功夫茶吸引住了。那些精美的茶具、茶寵,在人們手中擺弄,聽着咕嘟咕嘟的水聲,身心隨之放鬆。很快,小石自己買了一套茶具回家,也日日把玩起來。
小石說,因爲洽談業務的關係,吃吃喝喝總免不了,那麼,喝茶當然要比喝酒好,對健康有好處,消脂去油還能降血脂。你約喝酒,可能有的人不行,但是叫喝茶,沒有人會拒絕的。有了茶水的滋潤,跟客戶邊喝邊聊,大家都更喜歡在這種鬆弛的氣氛中談生意。
在廣東,小石開始接觸龍井以外的茗茶,起初是烏龍茶。“我記得,有一回我的一個客戶拿出一小包據說很貴的茶,記不清是100多(元)還是500多(元)了,我喝了之後其實覺得也就一般般吧。過了一段時間,另一個客戶又拿來一小包說是上好的茶葉泡給我們喝,那一次我就喝出感覺來了,那茶水特別柔綿,又很香,我才發現確實有好茶、壞茶之分。結果我一問人家,人家就告訴我,這是大紅袍,福建的。”於是,那一陣子小石從大紅袍到鐵觀音,一頭扎進福建茗茶裏。
後來,小石越喝越品出了茶的味道,從有啥喝啥變成了有選擇地挑一些比較好的茶來喝。“當一個人對某件事找到了感覺,發現自己懂得欣賞這個東西,那麼,他一定會愛上它。我就是這樣愛上了茶。”
“有一段時間,我的喝茶量暴漲。大概是來廣州一年半以後,我們家裏的水壺整天整天一直在燒水,一會兒又倒空了一會兒又倒空了,全都是被我拿來泡茶喝了。當我工作、生活中只要一停歇下來,就馬上泡一杯茶喝,一口接一口,一杯接一杯。”小石的太太一度嘲笑他是上了茶“癮”。
小石的太太是他的同學兼同鄉,太太的老家在浙江諸暨,村子裏有好大一片茶山,平時由村民們共同打理,並且供大家隨意採摘。有一年穀雨前後,小石和太太一起來到茶山上,自己動手採茶。結果兩個人很辛苦地採了一整天,最後只得到幾兩茶葉,這些“珍貴的”茶尖由小石的丈母孃親自炒制。“當時那個香啊,反正我永遠忘不了。”
雖然喝了許多茶,小石現在最喜歡的仍然是家鄉的龍井。他說,烏龍茶入口相對比較苦澀,然後回甘,如果心情不好的時候不太會喝它。但龍井不同,它的清香聞起來就讓人開心、放鬆。故鄉的氣息總是一個人心底最熟悉的味道,這種來自感官的歸屬感總是能夠微妙地喚起鄉情和愉快的記憶。
小石認爲,對好茶的追求和嚮往就像對好生活的追求和嚮往一樣,能夠溫暖並鼓舞人心。而正如“寶劍配英雄”,好的茶葉還是需要懂得欣賞的人來喝。周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