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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建南(左二)陪同上級領導察看何首烏集體項目的選址。梁澤煒攝
廣州扶貧乾部郭建南累倒在陽西扶貧一線的感人故事廣為流傳。南方日報記者搜尋到的30多張郭建南工作照中,有一個細節始終不變、格外感人:無論走到哪裡,他都會背著一只黑色、比A4紙稍大的單肩包,背包鼓鼓囊囊、沈甸甸的。熟悉他的人都清楚,包裡裝的不是別的,而是大量的扶貧材料,包括貧困戶基本情況、工作記錄、項目方案、項目合同等等。郭建南時刻背著它,正是為了方便掌握扶貧情況、開展扶貧工作。
連日來,南方日報記者深入郭建南曾經奮斗過的陽西農村扶貧一線,零距離接觸曾和他一起工作過的『戰友』、同事,發現幾乎所有扶貧乾部都有著與郭建南相同的工作習慣:隨身帶著一個背包。這些背包顏色不一,或拎著、或背著、或乾脆抱著,每當談及扶貧工作,他們總是第一時間打開背包,掏出一疊厚厚的材料,有條不紊、娓娓道來。
一滴水能夠折射出太陽的光芒。一只小小的背包裡,扶貧乾部裝著的是群眾利益、裝的是扶貧工作、更裝著希望與未來,裡面有沈甸甸的責任,也有無數的辛勞與心血。
一心扶貧不計生活困難
扶貧乾部把自己的生活困難拋在腦後,卻將幫扶對象的利益記在心頭。去年11月,村民楊建慶家的魚塘漏水,郭建南得知後,二話不說,脫了衣服跳入魚塘,幫忙堵好漏洞
冬日來臨,山區顯得格外清冷,但早上7時一到,鬧鍾就響了。
周靖、梁澤煒、沈水添分頭起床,用冷水抹一把臉,簡單吃了點蘿卜乾配稀飯的早餐,就分赴各自的扶貧點。他們都是郭建南生前廣重集團的同事,也是扶貧陽西的『戰友』。周靖的扶貧點在蓮湖村,沈水添接替郭建南負責荔潭村,梁澤煒負責資料整理。近3年來,幾乎所有的扶貧乾部都保持了同一生活規律——黎明即起,哪怕前一晚加班到了凌晨兩三點。
吃得不好不是問題,住得不好不是問題,幾個月回不了家不是問題,一個扶貧乾部睡覺被老鼠咬傷手指的真人真事也對他們構不成影響。他們不在乎生活困難,只是埋頭工作。
他們相互關照、彼此勉勵。郭建南生前,周靖曾多次勸他注意身體,但郭建南為了建立荔潭村教育基金,無暇顧及。周靖見他太累,幫他在網上找了四份參考材料,可他仍堅持親自動手,從資金籌集、資金管理,到資助項目、資金使用,一項項整理、反復權衡,終於完成整份方案。但此時,他自己也很累了。
荔潭村的乾部袁安家還記得今年農歷七月十四發生的一件事。那天正逢當地傳統節日,賣菜檔、餐館都早早提前歇業。郭建南因忙於工作,早餐沒吃,也來不及買菜。到了中午,他纔發現,偌大一個集鎮竟然找不到買菜、吃東西的地方。他很奇怪,打電話給袁安家纔知原委。
今年7月,廣重集團統一組織員工體檢,也通知了派駐陽西扶貧的三名職工回廣州。但三人因為工作太忙,且都覺得自己身體都還過得去,誰也沒有放下工作回去體檢。
扶貧乾部把自己的生活困難拋在腦後,卻將幫扶對象的利益記在心頭。被幫扶對象楊建慶還記得,去年11月,自家魚塘漏水,郭建南得知後,二話不說,脫了衣服跳入魚塘,幫忙堵好漏洞,確保了魚塘用水。
扶貧乾部互相幫助支持
荔潭村民經常可以看到老郭、小梁共乘摩托、深入田間地頭調研的身影。周靖也總會想起與郭建南一起在鎮工作站度過的那些夜晚。那時,他們常常就扶貧方案『一包香煙熬到深夜』
扶貧不是一個人的事。自2009年6月廣東吹響扶貧開發『規劃到戶,責任到人』的戰略號角之後,集體的力量感染著每一個扶貧乾部,『傳、幫、帶』在陽西蔚然成風。
29歲的梁澤煒不會忘記,剛到陽西時,由於語言不通、生活習慣相異,加之對扶貧工作不熟悉,心裡曾一度犯難。但郭建南對他加以鼓勵:『人不是生下來就會乾事的,學習、成長的道路上總會遇到困難,用心克服就能過去。』
梁澤煒不怎麼會做飯,郭建南就主動承擔起做飯的任務。而扶貧工作方案,郭建南總是事先工工整整用手寫在紙上,再由梁澤煒輸入到電腦。
兩人共事的1年多裡,荔潭村民經常可以看到老郭、小梁共乘摩托、深入田間地頭調研的身影。在郭建南的帶領、幫助之下,梁澤煒漸漸學會了怎樣根據貧困戶的具體情況設計扶貧項目,怎樣計算水利工程所需的人工、材料經費……而在梁澤煒的幫助之下,年紀偏大、對電腦技術不太熟悉的郭建南也不斷學習,從剛開始『連電腦都不會開』,到後來能夠『用excel驗算填報數據正確與否』。
廣重集團的幾名扶貧乾部分頭住在村裡,在鎮裡也設了一個工作站和休息室。每到約定的時間,他們就會聚在一起,及時研究扶貧工作中遇到的新情況、新問題,共同商討扶貧工作大計。回憶起過去的3年時光,周靖總會想起與郭建南一起在鎮工作站度過的那些夜晚。那時,他們常常就扶貧方案進行探討與思索,『一包香煙熬到深夜』。
『走』出來的『靶向扶貧』
做貧困村、貧困戶的工作,一定要細,每家每戶都要了解,都要因地制宜想對策,還要做很多溝通。沈水添剛來扶貧點半個月,已把荔潭村全體貧困戶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根據省裡的統一部署,扶貧攻堅應制訂具體的幫扶規劃和措施,實施『一村一策、一戶一法』的靶向療法。對此,廣州駐陽江扶貧工作隊陽西片組長詹上杭感觸頗深:『這就要求扶貧工作不能偷懶。一個村、一個家庭,就是一個「小社會」,有著太多的事要做。做貧困村、貧困戶的工作,一定要細,每家每戶都要了解,都要因地制宜想對策,既要整理數據,又要確定項目,還要做很多溝通。』
提起扶貧工作,周靖已記不清自己多少次出入貧困戶家了。他覺得自己比在廣州時要忙得多,『只有工作計劃表,難有規律的時間安排表』。蓮湖村村民黃高年邁體弱,妻子又是啞巴,全家4口住在一間不足30平方米的矮房子裡。周靖積極籌集資金,幫他們蓋起80平方米、窗明幾淨的小洋樓,還幫他們發展起家庭養殖業。筆者采訪扶貧工作時,黃高的妻子連打手勢、豎起大拇指,表達對扶貧乾部的感激之情。
沈水添剛來扶貧點半個月,已多次走村串戶,把荔潭村全體貧困戶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
周靖回憶說,郭建南生前,已多次對荔潭村的集體項目進行調查論證,甚至煮飯時都在考慮這些問題。郭建南提出發展種油茶樹、養鴿子、種何首烏這些高效項目,可為村集體帶來更可觀的收入;把集體項目收入和村教育基金捆綁,既讓村集體項目經營置於全體村民關注監督之下,又為教育資金找到了一股『活水』。
周靖對郭建南說過的話深有同感:『我們來自大型國企,深知幫扶資金來之不易,一定要利用好每一分錢。』他們正是這樣做的。荔潭村委會籌建辦公樓時,采用集體自行采購建材的方式,減少工程成本;蓮湖村委會籌建辦公樓時,沒有推倒舊樓,而是加以翻新裝修,並巧妙利用周邊樹木進行綠化。兩個村幫貧困戶建房時,都注重節約建材,把老房磚頭用於砌圍牆,確保扶貧資金用在刀刃上。
為『造血扶貧』引『活水』
村民楊建慶說郭建南很喜歡動腦子,幫他家養殖的錦鯉聯系到廣州客戶,每條魚的價錢翻3倍。如今,陽西縣絕大多數貧困戶都住進了安居房,貧困村修通了村道,設立了助學教育基金
扶貧開發要深挖窮根,重在強化『造血』功能,扶貧乾部對此反復探索、嘔心瀝血。
楊建慶並不完全認同郭建南是個『老實人』的說法。他認為:『准確地說,郭建南是個誠實人。他其實很喜歡動腦子,關注養殖市場。我家養殖的錦鯉,運到陽江每條纔賣3元,可是他聯系到廣州的客戶,每條賣到了9元,價錢翻3倍!』
要致富,先修路。沿著325國道駛入荔潭村,來到茶地尾自然村,有一條兩米多寬的水泥路修得很平整。陽西縣扶貧辦乾部陳明宇介紹,這條村道是郭建南生前忙活了1年多的『暢通工程』。
如果不把教育搞上去,貧困難以斷根。在郭建南的主導下,今年9月3日新學期開學時,由廣重集團出資的『廣重荔潭教育基金』首次發放,首期1.71萬元教育基金被用來資助22名貧困和困難學生,獎勵10名優秀學生和3名優秀教師。
村集體經濟壯大,脫貧濟困纔有後勁。幫扶前,荔潭村集體經濟收入一年只有6000元;幫扶後,該村3個養殖集體經濟項目每年可為村集體增收5.5萬元。在蓮湖村,這一數據在幫扶前後分別為1萬元和17萬元。
南方日報記者了解到,在廣大扶貧乾部的幫扶之下,陽西縣絕大多數貧困戶都住進了安居房,絕大多數貧困村都已修通了村道,設立了助學教育基金,而各個村委會,也都有了條件良好的辦公大樓和文化設施,集體經濟也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壯大,『造血』功能明顯增強。
南方日報記者胡亞柱畢式明
通訊員吳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