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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精彩的《正義》課,邁克爾·桑德爾在中國聲名鵲起,被認為是當代社群主義的代表。一方面,邁克爾·桑德爾確實是位頗具語言天賦的人;另一方面,他的這種不斷反詰與思辨的授課方式,讓中國觀眾目瞪口呆。然而,這其實在蘇格拉底時便已是西方的文化傳統了,如果認真反思的話,桑德爾的思想並不完整,也存在著彼此矛盾的地方。
與自由主義者不同,桑德爾不完全相信市場,他認為不能把一切都交給市場來解決,這將導致人類精神的墮落,並因失去對公共善的敏感,最終整個社會將走向崩潰。在他看來,允許市場『發揮作用』會毀滅所涉及事物的『價值』。
桑德爾有一個著名的例子:當泥石流到來時,出租車司機趁機漲價是不道德的,因為此時市場已經消失,人們只有共同協助,而不能再按市場原則來思考問題。
桑德爾的叡智與局限都體現在這個例子中了,換言之,他相信人天然對他人承擔一份責任,這顯然來自宗教文化的積淀,於是,人就變成了從市場人到道德人之間不斷切換的變色龍,按著道德敏感的命令,及時改變自己的行為方式……
桑德爾不承認市場是最好的道德訓練所,也不相信交易在過去的幾百年中,已經大大地改善了人性與我們的生活,他也不願意承認,當泥石流到來時,生存的機會是有限的,人必須做出選擇,可不論哪個選擇都可能帶來其他人死亡的結果,那麼,這難道不是另一種市場嗎?這個市場難道不可以用價格來協商嗎?如果出租車司機們萬一沒如桑德爾所願,及時轉變成道德人,客戶加價行為難道不會增加更多的生存機會,調動更多的救命資源嗎?
然而,桑德爾解決不了這個困境,因為他始終將公共善看成一個不可妥協、不可商量的絕對存在,這就很容易讓一個理論走向貴族化,除了自我娛樂之外,難以真正落地。
問題的關鍵,在於自由的邊界究竟該切在哪裡,是切在不傷害他人的消極自由呢,還是切在傳統、文化的邊界上,從歷史上看,後者這樣的積極自由,往往會成為失去『不表態的自由』的借口。
任何一個社會都需要道德敏感,但必須有實現路徑,靠傳統的『振臂一呼,應者雲集』顯然是不行的,選擇市場,可能是一個更靠譜的解決方案。讀家:唐山
●倫理:《金錢不能買什麼》
作者:(美)邁克爾·桑德爾
定價:59元
評分:8.5
出版:中信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