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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全安在北京《白鹿原》全球首映發布會上圖IC
▲《白鹿原》劇照
▲《團圓》劇照
▲《圖雅的婚事》劇照
▲『擒熊獵手』
▲王全安與張雨綺合影
◆王軼寧喜歡王全安,首先是因為他『不鳴則已、一鳴驚人』的爆發力——當然,這當中有他與生俱來的電影纔情;喜歡王全安,還因為他超然於世的生活態度:對名利不追逐、不屈服,名和利卻最終紛紛找上他——當然,這也許同樣是因為他的電影纔情。從這個角度上看,他的人生軌跡可能常人難以效仿——因為,他從來都是電影界的一個驚纔異數。
之於《白鹿原》
它能公映,就是進步和勝利
經歷大幅刪減、檔期屢次推遲,今年9月,王全安導演的電影——《白鹿原》終於在國內影院公映。但隨之而來的,是影片內外的各種巨大爭議。然而面對這些,王全安說,他內心反而平靜、坦然了。『我也看到一些大家的反應,各種說法都有它的道理。以前,我以為中國觀眾對中國電影不關心,但現在,我倒覺得大家挺關心的。不管是什麼樣的說法、闡述,都要把自己擺進去。我不想給現在的公映版打分,因為電影是門遺憾的藝術,電影本身有刪節,呈現的東西可能跳躍、不完整。從個人作品來說,它帶來的損傷我其實心裡很清楚,但我不就此進行太多辯解。唯一能說的就是,在這個時間段、這個環境裡,這個作品從不讓拍,到能拍,再到拍出來,它就是我想做的。盡管有損傷,但能夠公映,這就是一個進步,就是勝利。我盡了最大努力。』
之於青春
『離經叛道』成就的電影夢
王全安1965年出生於延安,他的父親曾是延安黨校校長。他自幼喜歡繪畫,並夢想長大以此為終身職業。但1977年,接受父母安排,他離開學校到歌舞團當起了一名舞蹈演員。而正是這段從舞經歷,陰差陽錯地點燃了他的電影夢。
其實王全安想拍電影,源於一件非常具體的事情。當時他在法國演出,跟一個法國姑娘談戀愛了。『她帶我去了電影《老槍》真實的發生地。那是一個下午,歐洲的陽光很明亮,她談起電影時的那種眉飛色舞,令我很有觸動。剎那間我就覺得,導演和舞蹈演員是兩個檔次的職業,電影可以對一個人影響那麼深遠,就覺得這一生應該去拍電影。於是我們就馬上付諸行動,她幫我聯系裡昂電影學院,進展很順利。可等到就要去的時候,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將來拍什麼?你肯定變不成法國人,拍不過法國人。中國變化那麼快,幾年後我再回國,就徹底斷線了。』
於是王全安決定,還是回國報考北京電影學院。『但當時已經在歌舞團工作那麼久了,人家培養了你,你卻去考電影學院,團裡肯定不允許。於是我為了考北京電影學院,和原來的工作單位動用了各種迂回戰術。我首先報考北京舞蹈學院,考上了。然後又拿著舞蹈學院的通知書,又去考電影學院。因為當時報考需要單位介紹信,所以我就在街上找個刻章的老頭偽造了一個。考取北電表演系後,我還必須從原單位調出自己的檔案。我就想,應該怎麼辦纔好?正巧,一天黃昏我經過檔案室,發現門開著,沒有人。而辦公室桌上,剛好擺著我的檔案,我就順手拿走帶到電影學院了。當時電影學院問我,檔案怎麼會被我自己帶來了?我就說,因為單位非常信任我,呵呵。』
然而入校一年後,王全安對北京電影學院的環境,卻深感失望。『我幾乎把所有老師都氣哭了,其實是要表達不滿——乾嘛非要把簡單的東西,講得那麼大費周折?第二年,排練演出片段,可我總覺得不過癮,就自己編了一段兒,還騙老師說是小說片段,名叫《通風的小屋》。每演一次,同學們都哭成一片,因為它更能觸動同齡人,後來甚至成了學校的演出劇目。我意識到自己在這方面有力量,此後一發不可收,我們班的同學作業大都是我編的。後來我就自己給自己上課,上藝術史課、上導演課,曠掉很多本專業的規定課。每學期我都預先計算好能曠課的次數,不至於被開除,但要被記大過。所以我每學期都會挨處分,每次去簽字,別人都哭成一片,就我高興。』
之於電影
蟄伏數載,卻仍被上天垂愛
1991年,王全安從北京電影學院畢業後,沒有選擇留在北京,而是回到了老家陝西,到西安電影制片廠寫起了劇本。『大多數想搞電影的都混在北京,但我想回西影廠寫劇本。因為西安能夠容忍閑人,但是在北京就好像非要乾點兒什麼似的。期間我把該看的書重新通讀一遍,一直寫到第13個劇本,5年就過去了。中間也有拍戲的機會,但是都沒弄成,因為不是我想要的電影。後來,西安電影制片廠改制了,不發工資了,你還得交勞務費,生活無以為繼。』
王全安說,記得那時候,他把西影廠門口的飯館都欠遍了,出去都得喬裝打扮。『後來廠裡也組織過年輕人拍電影,但我一看還不是自己想要的,我就想自己拍。剛好半年前在北京的一個酒會上,我認識了一個哥們兒,我倆都不愛往人堆裡鑽,就站在門口抽煙、瞎聊。他問我拍電影能掙錢嗎?我說沒戲。他又問我,那拍一個好電影有沒有可能?我說這還有點兒戲。他說那好,想拍電影你就來找我。半年後我找到他,弄了幾個故事,其中一個就是《月蝕》。這哥們兒10天後就把5萬塊錢劇本費打過來了,在當時算很高了。當時我說,你給我300來萬,《月蝕》就能拍了。他說你要300萬,我就給你600萬,最後我說那就450萬吧,再多也就不對勁了。就這樣,我拍了自己的第一部戲。所以我老說自己是個落網分子,游離在人群之外。畢業時,同學們都拿著本子到處找投資,幾年下來千瘡百孔,搞得很滄桑。我從沒想過那麼做,我覺得永遠有人拿錢拍電影,問題在於你是否獨特。真夠好,錢自然會找你。』
於是這次,王全安終於有了大顯身手的機會。2000年,《月蝕》獲得廣泛關注,先後參加二十多個國際電影節,並獲得多個重要獎項。這部電影迥異於中國電影以往的敘事風格,其獨特的電影語言帶給中國電影界極大震撼,成為中國新電影運動的標志性影片,至今仍被諸多影迷奉為驚纔異數。
之於金熊
十幾年後,他把它又帶回來啦!
隨後,王全安又拍攝了電影《驚蟄》和《圖雅的婚事》。而僅僅作為王全安的第三部作品——《圖雅的婚事》就斬獲了第57屆柏林電影節最佳影片『金熊獎』。此前,只有張藝謀、謝飛和李安三位中國影人享受過這一國際電影節的殊榮。此後十幾年間,雖然中國電影一直想再度親近柏林電影節,卻始終與最高獎項無緣,直到2007年,王全安又把它帶回來了。
在那年的頒獎禮上,當王全安走上領獎臺的那一刻,全世界影人都記住了這位幽默的中國導演。當時他說:『我太激動,在來的時候,以致我怎麼都找不到這套衣服的褲子。那麼現在我們知道了,如果褲子找不著了,就是有金熊給你了,這是好運的象征。』
而事實上,王全安在臺下等待獎項公布時的焦灼,遠沒有他在領獎臺上那般放松。『我感覺如果要得獎的話,肯定應該是女演員獎項。但是發獎過程太有懸念了,最佳女演員沒有了,就剩一個金熊,還有其他幾個很小的安慰性獎項。我當時想,如果給《圖雅的婚事》一個安慰獎,就不如不得了。拿那麼個獎回來,怎麼和國人交代呀。結果當柏林電影節主席宣布金熊獎時,我確實非常震驚!我知道這裡面除了對這個電影本身有一種褒獎外,恐怕還是對一種趨勢,包括對一種方向的肯定。當時柏林電影節的主席也告訴我,這個獎給我,也許可以讓別的中國導演有所觸動,以後更多地熱愛電影就可以了。』
而時隔4年之後,王全安再度攜電影《團圓》出征2010年的柏林,並最終斬獲第60屆柏林國際電影節最佳編劇銀熊獎。一金一銀的記錄,讓王全安成為中國影人中僅次於李安的『擒熊獵手』。
之於張雨綺
走到一起,是幸運也是必然
去年4月,王全安與女演員張雨綺的戀情公開,隨即就傳出兩人注冊完婚的消息。去年,王全安選定張雨綺出演《白鹿原》的女主角田小娥,而正是這部電影,成為了兩人的月老紅娘。『我相當坦白地說,張雨綺最吸引我的,首先是她的樣子——美麗、動人,擊中所有男性的軟肋。然後,是她的品質。她的周圍自然圍繞了許多有錢人,但她很單純。剛一開始接觸時,我還不太相信。覺得怎麼可能?但實際是,她的品性就是非常單純和純粹。她的身體裡藏著山東大漢的忠義、肝膽相照。我感覺我們倆能走到一塊是非常幸運的。但是像我們這樣的人,喜愛對方是非常自然的事,一點兒都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