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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歲的孩子能幹什麼?恐怕大多是偎在父母懷裏撒嬌。可在八家子屯,一個離哈爾濱100多公里的偏僻小山村裏,傳出了一個4歲小女孩照料癱瘓父母的故事,感動了很多人。
令人心酸的家
屋裏沒有一件像樣傢俱
小女孩名叫孫悅,因天天只吃些麪糊、米粥和鹹菜,顯得有些營養不良。穿得更是破破爛爛,兩條褲腿已經從中間撕開了,露出了棉褲。腳下是媽媽穿過的塑料拖鞋。這是記者前天在八家子屯看見她時的印象。當時她正在炕上喂媽媽水,舀水的小手略顯粗糙,端得也有些不穩,但一下一下很是認真。媽媽邊喝邊流淚。披着棉襖倚在炕頭另一側的爸爸孫躍民看到這一切,也是一臉的悽苦和無奈。見記者是生人,喂完水的小孫悅馬上躲進了媽媽的懷裏,不時往外瞄幾眼。
記者打量了一下小孫悅的家,這是一間用木板和泥巴建成的房子,十幾平方米大小。爲了防寒,四周圍上了塑料布,但屋裏還是很冷。幾塊石棉瓦搭成的門斗下,一塊木板就是大門,這也是僅有的一扇門。屋檐下一堆煤,是志願者兩天前送來的。竈房裏兩袋土豆是全家一冬的蔬菜。屋裏糊的是低廉的捲菸紙,有的地方已經露出了泥土和木板。一臺舊電視和手電筒是僅有的家電,沒有衣櫃,沒有飯桌,甚至沒有一把椅子。
令人可憐的爸媽
夫妻倆雙雙癱瘓在牀
孫躍民今年46歲,說話聲音很微弱。他說,他和妻子詹娟1988年結婚,1994年把家裏的一點地包出去後,就到烏蘇里江給人打魚謀生。妻子爲多賺點錢,冬季也到冰冷的江裏打魚,結果患上了嚴重的風溼,1999年又患上了腦梗塞。十幾年下來,爲了治病,欠了七八萬元的外債,但妻子病情有了好轉,能拖着一條腿簡單做點飯了。
2006年底,妻子懷上了孩子。“本該高興的事卻把我倆愁得夠嗆,這個家怎麼能再添人口呀!可醫生說詹娟做流產會有生命危險。沒辦法,詹娟就在2007年9月把小孫悅生了出來。”孫躍民說。
爲了讓女兒有個好的成長環境,孫躍民決定去城裏打工掙錢。“憑我這身力氣,一年怎麼也能掙上三五萬,攢夠錢,妻子的病就能治了,小孫悅也能上學了。”
今年5月份,孫躍民來到哈爾濱市區打工,在哈爾濱工業大學院內挖地溝。“爲了多掙錢,我不怕苦不怕髒,什麼活都幹。”沒想到7月26日的一次塌方,把他砸在了4米多深的坑內。
哈醫大附屬一院胸外科診斷:閉創胸外傷,多發傷,左側多根肋骨骨折,主動脈外膜下血腫……20多天花去16萬多元治療費後,包工頭不再拿錢,他被擡回了家。包工頭拿出事先寫好的“協議書”,對孫躍民說,就這6萬塊錢了,你要不要?不要,往後這點錢都沒有了。沒辦法,拖着一雙斷腿,骨盆粉碎性骨折、心臟大動脈因刺傷做了支架手術的他,顫抖着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令人心疼的孩子
4歲娃照顧重病父母
孫躍民用這6萬塊錢還了大部分外債,還剩下1萬多元的外債。“我困難的時候他們幫過我,到啥時我都不能忘。”
“妻子被我這個事一刺激,一下就全癱了。我們倆癱瘓在家,沒了收入,一家三口只能吃麪糊、米粥和鹹菜,藥根本吃不上,只能吃偏方黃瓜籽。”孫躍民說。
生活的重擔一下砸在了4歲的小孫悅身上。在孫躍民的指導下,這個4歲的孩子燒火做飯洗衣服,幹起了家務;喂水餵飯、端屎端尿,照料起了父母。孫躍民說,有一次,他坐着別人送的輪椅幫小孫悅做飯,小孫悅端米粥時不小心扣在了他身上,嚇得哇哇直哭。他一把抱住女兒:“孩子呀,這不能怪你呀,都是爸爸沒本事啊。”孫躍民泣不成聲,最後一狠心,說出了同妻子合計多次“送走孩子”的打算:“給你找個好人家吧,別在這個家遭罪了!”小孫悅猛地掙脫了爸爸的雙臂,止住了哭聲,說:“我哪兒也不去,把我送人,誰養活你倆?”雖然沒送走孩子,但是以後小孫悅一見到生人就害怕,就怕是來領她的。
中午時分,小孫悅已經沒有了剛見記者時的陌生感,開始端煤,點火,做麪糊,屋裏屋外地忙活兒起來,還不時地與鄰居家的大黃狗嬉戲一下,只有這時,才能在那張粘着鍋底灰的小臉上看到天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