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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第一天清晨,海南省三亞市海棠灣鎮洪李村新疆農科院南繁試驗田,盛開着白色花朵的棉花地裏有位貓着腰的婦女,只見她盯着一棵棵矮矮的棉花樹觀察着,一會兒用手掐去一兩片葉子,一會兒又在小本上記着。她不時直起身子,摘下眼鏡,擡起胳膊抹着臉上的汗水。這時,從旁邊的油菜地裏走出一個皮膚黝黑、鬍子拉碴的高個子男人,他拿着兩瓶水徑直朝那位婦女走來……
這是一對夫妻,女的叫範玲,是新疆農科院核生所研究員,也是三亞南繁基地的“常客”。與往年不同的是,今年來三亞,範玲帶來了丈夫,夫妻倆既是同事,又都是研究員,只不過她是專攻棉花的,丈夫是專攻油料的。
“兒子支持我上學”
“我40多歲纔讀碩士,接着又讀博士,今年我54歲了。說起來,我拿到博士學位,多虧了兒子的支持!”範玲在棉花田裏向記者講起了自己的故事:
2000年初,範玲偶然聽說有個機會,可以到以色列本古里昂大學讀碩士,她回家一念叨,就首先得到兒子的支持,兒子說:“媽,我讀初中了,只要有地方吃飯、有地方睡覺,我就不用你操心。”聽了兒子的話,範玲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多懂事的孩子,他知道媽媽的求學願望,懂得媽媽的心。範玲徵得了單位同意,很快就飛到了以色列。當她坐在教室裏,才發現自己是班上年齡最大的。但是既然來了,就要好好完成學業,一學期下來,範玲竟然拿下了平均89分的優秀成績。
2002年,範玲以優異的成績拿到了以色列本古里昂大學碩士學位,她高高興興地回國了。“兒子,媽媽這成績,導師說了,可以繼續攻讀博士學位,可媽媽想你呀!”一家人圍坐在飯桌上,範玲一口氣說完。兒子聽完,坐在她身邊,鄭重地說:“媽,我還是那句話,你去吧,我能行!”範玲聽了這話,摟着兒子激動地說不出話來。
就這樣,範玲又回到以色列,在以色列理工學院攻讀博士學位。三年後,兒子考上大學,她也捧回了博士學位證書。
“我要回家”
在新疆農科院的光榮榜上,有段話是介紹範玲的:範玲攻讀博士學位期間學業優秀,完全有條件選擇在國內外一流的實驗室工作,享受高薪待遇,可她毅然選擇回到邊疆,仍然工作在新疆農科院,把農作物生物技術研究作爲自己的崇高事業,把服務“三農”作爲一項光榮的職責,辛勤耕耘,執著奉獻。
回想起2005年畢業時那一幕,範玲動情了:“那天,我剛從臺上接過導師頒發的博士學位證書,就聽導師認真地說,你做個選擇吧,憑你的優秀表現,我可以介紹你到世界任何一個國家的一流實驗室工作。沒等導師話音落地,我就說,我要回家!在中國,我所學會有所用!導師聽了,頻頻點頭說,好樣的,你是我敬佩的中國知識分子!”
連着幾天,範玲奔波於以色列著名的農業示範區,參觀、學習、座談,她想:我要把人家的好方法、好經驗儘可能多地學到手。
回國後,範玲先後獲得了1項農業部重大專項、兩項科技部863項目、兩項國家自然科學基金項目和1項自治區科技廳高新技術項目的資助。
“我就是農民”
從2005年回國至今,範玲每年都要來三亞南繁基地育種,這種工作,絕不是在實驗室裏完成,而是要在地裏勞作,經歷從一粒種子落地到收穫果實的全過程。記者問她,三畝多棉花地幾個人種?範玲回答:“我一個人,在這裏,我就是農民。”
範玲的確像農民,看她那雙手,佈滿了老繭;看她那張臉,又黑又粗糙。“人家都勸我,幹活帶點帽子、口罩啥的,省得曬壞皮膚,可我不習慣,覺得不方便,曬就曬吧,這歲數也不在乎了!”範玲笑着對記者說。
是啊,一個置身於事業海洋的人,哪還顧得上這些!從範玲身上折射出來的氣場,是追求和執著。“每年我來這五個多月就是幹農活,這片棉花樹從翻土、播種、施肥、澆水,都是我一個人乾的……”範玲說着指着一朵白色花朵說,“你看,這朵花和旁邊那朵就不一樣,這是我有意識培養的,爲了觀察它的發展變化,那天我整整在這守了24小時。”
告別時,範玲感慨地對記者說:“我們特別珍惜南繁,它讓科學研究成倍加速,現在我們那裏冰天雪地,甭說育種了,人都凍壞了。可這裏卻暖如盛夏,滿眼是綠,這麼好的科研條件,如果不利用那多可惜呀!” (本報海口1月2日電本報記者魏月蘅王曉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