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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暉寒冬降臨,學生病倒幾個,忙去宿舍探訪。甫一踏進門檻,一陣熱浪劈頭蓋臉涌來,衆生穿着單衣亦是滿臉通紅,此般進進出出,不病才稀奇。
正囑咐他們降低空調溫度、出門勿忘添衣之際,一位中年女士推門而入,因爲拖着個近一米高的龐大拉桿箱,顯得腳步踉蹌。
“老媽,你來啦!我們班主任正好也在。”“老師您好!我是文文媽媽,我家孩子讓您操心了!”“從蘇州趕來學校,一路辛苦了吧。怎麼不叫文文去車站接接您?”“不用不用,上海天氣也冷,他又感冒了,留在學校用心看書就好!”
打開拉桿箱,最上層是五顏六色的小零嘴,文文分發給室友們,見者有份,諸君一陣歡呼,謝聲不迭,我分到的是一包怪味牛肉乾。拉桿箱中層是疊得齊齊整整的冬衣,最底下則是一牀厚重的毛毯。
待一切整理妥當,拉桿箱空空如也的大肚子裏又回填滿替換下的秋衣秋褲,壓得嚴嚴實實才能合攏拉鍊。“老師,那我家文文就麻煩您多照顧了,他上大學算是第一次獨自出遠門,不懂添衣加被的,開學都感冒幾回了,我們也挺着急的。”
“學生感冒也是我工作沒到位,今後會加大密度來看看。”“真是感激不盡!那我就先回去了。”“剛來就走?這箱子您還要拖回去?”“沒辦法明天還要上班,這些衣服我要拿回家洗了。”
我張了張嘴,幾欲請她將箱子留下,讓兒子帶回家,但終究沒有這個魄力開口,唯有目送她遠去的蹣跚背影。
回想起週末的課上,總見到幾位學生拎着拉桿箱來教室,幾次下來,懷着好奇之情詢問,方知內裏往家捎帶的不外乎是髒衣臭鞋。
勞碌的拉桿箱承載着家長的愛,留給我的卻是久久的思考。這個週末,我若再見到奔波的拉桿箱,定要叫學生們把它拖回宿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