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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坦尼克號》中,Jack和Rose沒有能走到最後,但是他們在《革命之路》裏重逢並且結婚了。這一次沒有了浪漫,剩下的只是無窮無盡的柴米油鹽,而夫妻倆大膽的移居巴黎的構想,最終也只是以悲劇而收尾。
《暗戀桃花源》的故事,大抵也可以概括成如此格式:王子和公主結婚了,愛情的光芒被生活消耗殆盡;王子和公主失散了,縱使是“一別之後,兩地相思”,愛而不得的感情卻在時光中永遠保鮮。
兩個不同的劇組,《暗戀》和《桃花源》,講述的是兩個迥乎不同的故事,然而《暗戀》結局卻在《桃花源》中影射得一清二楚。江濱柳和雲之凡沒有走到一起,所以時隔40餘年再次重逢,當時的熱情依舊;江濱柳和江太太的婚姻沒有愛情,卻因爲責任感而維繫多年。老陶和春花日日相處而不知道珍惜,所以相看兩相厭,真正兩地相隔卻又思念彼此;春花和袁老闆享受的只是偷情的快感,最終走到一起又不得不面對現實的壓力和彼此不曾注意到的缺點。
我們可以大膽地假設,如果《暗戀》的男女主角沒有因爲戰亂失散,而是重逢並結婚,結果會怎樣?無非只是淪落爲尋常的夫妻,因爲一點點小事而爭執得不可開交,那個夏天夜晚的月光終究只是停留在夢裏,再也無從追尋。就像老陶、春花和袁老闆,得不到的在騷動,得到了卻不去珍惜,失去了又惶惶不知所措。三個人的嬉笑怒罵,其實是含淚的笑。
或許悲劇《暗戀》其實是一出喜劇,江濱柳在臨終前終了心願,雲之凡在垂垂老矣時還有人掛念,而江太太也並未因此失去什麼,三個人都各取所需,是大團圓的結局。而喜劇《桃花源》其實是一幕悲劇,桃花源無處可覓,家庭破碎,愛情解體,“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
童話故事永遠只說一半,它終結在“從此,王子和公主過上了幸福的生活”,善良的作者不會告訴我們,宮廷裏的生活也會雞飛狗跳,中年的王子也會大腹便便,年邁的公主也會白髮蒼蒼。所以,我們寧願所有的童話只說一半,剩下的一半交給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