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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冬以來,受季節性等因素影響,菜價連連上漲。有些人認爲,社區小菜販加價大,是推動菜價上漲的重要因素之一。事實真的是這樣嗎?社區小菜販以賣菜爲生究竟是什麼狀態?他們經營菜攤,有哪些酸甜苦辣?近日,我們探訪了北京一對菜販夫婦,聽他們講述賣菜的故事。
●從凌晨3點半開始幹活
凌晨3點半,夜色正濃。在北京圓明園北部的肖家河,當多數人還在沉睡時,史東昇的一天,就在鬧鐘響起後拉開序幕。
揣着3000元現金,小史開着小麪包車摸黑出門了。去清河小營批發市場進貨,車程需要20分鐘,選購蔬菜卻常常要花3個多小時。自家菜攤上的40多個菜品,要一樣一樣選,還要貨比三家。
7點半回來後,卸貨、賣菜,小史要一直忙到中午1點多才顧得上吃飯。午飯之後,妻子心疼他,小史可以休息2個小時左右。午休之後又是忙碌,一直到晚上10點多收攤。
把40多種菜品搬回屋內,擇撿蔬菜、繫好袋口、鋪上棉被……忙完這些,時針就指向晚上11點多了。4個小時之後,他又得起牀出門,每天都是如此。
10年前,年僅15歲的小史從老家安徽阜陽北上來到北京,此後,就一直住在肖家河。半年多前,他辭去了中關村一家電器商城的工作,和妻子小劉回到肖家河,租了一間屋子,在屋外架了5米左右長的木板攤子,賣起了菜。
●每斤蔬菜最多0.5元毛利
入冬以來,菜價漲了不少,不少蔬菜一天一個價。妻子在賣菜過程中要反覆和小史確認菜價。賣菜期間,小史還要對當天進的菜進行“再加工”,將一些破敗的菜葉擇去,讓菜的賣相更好看些。
這些經過“再加工”後的蔬菜,菜價是不是也要加上損耗?面對我們的提問,小史以自家菜攤上的幾種菜爲例,算了一把“菜價是如何煉成的”:
山東大蔥大約以每斤1.2元的價格從農民手中賣出,輾轉到北京新發地批發市場賣價爲1.4元,再到清河小營市場批發價漲到每斤2元。零售之前,還得切掉一部分綠葉子、剝掉一些最外層的部分,讓大蔥從“泥土滿身”到“青青白白”,這部分損失也得算入菜價。在此基礎上,小史再加0.5元左右的利潤,山東大蔥的零售價最終賣到了每斤2.8元。
西紅柿在運輸中損耗大,被擠壞的更多,所以進價爲2.6元的西紅柿,到了小史的菜攤上,要賣到每斤4元,纔有錢可賺。“菜的零售價現在基本上都是進價加上被扔掉的損失價,在這個基礎上加每斤0.5元左右的利潤。大家差不多都是這樣賣菜。”小史說。
如果進價上漲,小史菜攤上的零售價也會跟着上漲,但是價格太高了也不好賣。“像絲瓜現在一斤要8元多,有的菜要十幾元,太貴了,根本賣不出去,便宜了,又賺不到錢,根本不敢上貨”。
●日子過得緊,就怕生病
起早貪黑地忙碌下來,小史的菜攤,每天毛利潤有300元左右,一個月9000元左右。這樣的收入水平,和同一條街上鄰近的幾個菜攤相比,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業績”了。但即便如此,小史還是覺得“生活壓力太大,太累”。
每個月,小史的固定支出不少:房子租金1100元,通訊費60元,水費100元,電費20元,孩子上幼兒園460元,吃飯、日用品、零食等日常消費也要花2000多元。冬天供暖4個月,家裏要交暖氣費1200元,幼兒園也得交暖氣費180元。“再扣去麪包車的油錢和養護費用,算來算去,我們夫妻倆每月到手的錢也只剩下4000多元。”
環顧小史家這間屋子,房子只有十幾平方米,沒有窗戶,只有一扇門,中午外面光線充足時也得開燈。
數九寒冬,屋裏的溫度還不到攝氏七八度。雖然小史家也屬於集中供暖,但由於蔬菜不能受熱,而且要隨時回屋裏拿菜,那扇唯一的門,需要常年開着。
潮溼的空氣裏,混雜着各種蔬菜的味道。從門口摞着的4大麻袋土豆開始,順時針轉過去,地上堆放着幾大箱生菜、圓椒等,倚牆擺放的兩張鐵牀,也被十幾個泡沫保溫箱子、一大捆芹菜、一大袋蘑菇等鋪滿了。
就在這些蔬菜旁邊,住着小史夫婦二人和他們3週歲的兒子。一張上下鋪的鐵牀佔據了超過屋子1/5的面積。行李箱、衣服和其他生活用品則只能堆放在上鋪。由於這種鐵架牀原本是單人牀,所以小史不得不在牀邊摞上兩列磚頭,支上一塊木板,好讓3個人都能擠得下。
角落裏的飲水機和桌上的一臺電腦,是小史家裏僅有的家電。“日子過得緊點沒什麼,就怕平時誰生個病或有點啥意外。”
(本文采訪對象使用化名)
(據《人民日報》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