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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過年了,我想說說幾十年前過年時候的花兒。過年時候窗戶上有貼的花兒、地上有放的煙花、女孩兒和女人們戴的頭花兒、種在盆裏的鮮花兒,還有生在水裏的菜花兒。
我在這裏只說其中兩種,先說女孩兒和女人們戴的頭花兒。過去女孩和已婚女人戴的不是一種花兒。女孩的簡單,也沒有太多的說辭,一般在三十晚上吃完晚飯,換上新衣服時就把花兒插在頭上,順便也在辮子上紮上紅頭繩。頭花是花瓣形狀,裏面粘着各色光片,一閃一閃地煞是好看。已婚婦女戴的頭花,一般有兩種,一種是石榴花兒,這花兒是用紙做的,做工一般比較粗糙,三十晚上帶着它包素餃子,一過十二點就把它扔掉,取一年的災病都“溜了”之意。當然在“接年飯”上也要插上石榴花兒,是爲了取它“留下”之意。包完素餃子,頭上的花變了,變成了紅絨做的“聚寶盆”。老人戴的花兒多是閨女和兒媳婦買的,買了就得戴,這東西不能接年,所以在過年時常見老太太戴着滿頭花兒,人們看了,不但不覺得異樣,反而羨慕,這一頭花兒代表着滿堂兒女都很孝順。
還有一類花兒,不是戴在頭上的,是栽在小碟裏的,準確地說是泡在水裏的。那時每逢臘月天,在窗臺向陽的地方,用一個小碟泡上蒜,蒜是用鐵絲串起來立成一圈,沒幾天蒜就發芽了,白鬚的根在碟子裏盤踞,每天只管澆點水,蒜苗就一個勁地長,一直養到初二吃打滷麪,才剪下來放在滷裏提味,那味,竄呀!還可以把切下來的旱蘿蔔、青蘿蔔的頭放在水裏,幾天後奇蹟就出現了,長出綠葉,如果有足夠耐心,會躥出葶來,開出黃色的小花,好看,讓人困惑就是這麼一點清水,就造出這一片神奇。我們家愛種白菜疙瘩,當修剪好的白菜疙瘩泡在水裏,沒幾天從塔狀的縫隙裏鑽出新芽來的時候,看着心裏就美,春天就在寒冷還沒散去的時候,已經在人心裏種下了,人們對新一年美好的憧憬從那時就悄然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