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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53歲的趙偉偉是河東檢察院公訴科的一名主訴檢察官。從事檢察工作25年來,趙偉偉參與辦理了不少大案要案,面對不同的案情,他始終有着同樣的堅持——
理想再高,不如辦好一個小案子
趙偉偉出生於1960年,在父親的影響下學習畫畫。他曾經有過成爲一名畫家的理想,高考時卻沒能順利考上自己心儀的油畫專業。落榜後趙偉偉參軍入伍開始從事文書工作。1988年,他進入檢察系統工作,畫畫更成爲培養自身素養的重要手段。用趙偉偉自己的話說就是:“公訴工作與藝術從某種角度上講是相通的,藝術陶冶着我的情操,油畫創作更積澱着我的愛心與奉獻之心。”
工作再忙,趙偉偉都沒有放下過自己的畫筆,畫作曾多次登報獲獎。經常作畫,讓他以良好平和的心態對待每一個案子,每一個當事人。“畫畫可以讓人的心沉靜下來,被告人見了你,可能會更加信任你,有些話願意和你說,案子辦起來會更順利。”趙偉偉說,“對於檢察官來說,再高的理想和追求,也不如腳踏實地紮實辦好一個小案子。”趙偉偉是這麼想的,也是這麼做的。
認真還原案情不讓當事人“委屈”
趙偉偉在辦案中,不會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力爭還原全部案情,不讓當事人產生“委屈”情緒。
2012年,河東一小區住在三樓的趙亮嫌樓上住戶劉平家時常有敲打聲,影響其休息。一天,趙亮實在忍不住了便到陽臺向劉平喊話,劉平聽後則指着趙亮說話帶出髒字。口角中,二人約定下樓找地方“理論理論”。劉平走到趙亮門口時,趙亮正出家門,二人一照面當即劍拔弩張、情緒激動,互相爭吵推搡起來。趙亮身體後退時左腳滑到樓梯臺階上,劉平順勢抱住趙亮右腿將其推到樓梯下。趙亮摔到三樓樓梯與二樓樓梯拐彎處的地上,造成右臂輕傷。案發後,趙亮和親屬將劉平扭送到公安機關。公安機關以劉平涉嫌故意傷害罪將本案移送到河東檢察院。案卷中,沒有任何證人在場,劉平辯解二人相互推搡中趙亮沒站穩自己摔倒的。被害人趙亮及家屬得知劉平的辯解,擔心檢察院不能公正辦案,心急如焚,多次找到趙偉偉並威脅說:“不起訴劉平就死在檢察院,血債要用血來還!”怎麼能讓趙亮和劉平二人心服口服,化干戈爲玉帛呢?關鍵是要用事實說話、以理服人。
一天夜裏,趙偉偉想出辦法打開僵局——他根據二人敘述的不同情節用畫筆在紙上一遍遍反覆畫了多幅二人在案發現場情節的草圖,畫着畫着,趙偉偉眼前一亮,二人講的情節已在畫上直觀地表現了出來。這時天已亮了,他又是一夜沒閤眼。轉天趙偉偉與公安人員一起勘查案發現場,測量樓道樓梯長、寬數據,事實真僞終於有了結論。案發現場的樓道、樓梯狹窄,如果趙亮沒站穩雙手就會下意識地抓住樓梯扶手或抓住劉平的身體,只有趙亮身體受到一定外力作用時,他纔會摔倒,趙亮的陳述具有客觀性、關聯性,並且多次陳述一致。與此同時,趙偉偉把這張草圖展現給劉平,劉平的供述出現了許多漏洞。庭審時,趙偉偉巧妙地將現場圖貫穿於訊問、舉證中,將枯燥的證據通過立體形式展現出來,有力佐證了案發時被告人劉平、被害人趙亮所處的位置,案件發生的情節一一重現,劉平當庭對犯罪事實供認不諱。而被害人也對檢察機關耐心細緻的辦案作風表示了感謝。最終法院以故意傷害罪對劉平依法作出有罪判決。
嚴密審查證據勸服被告認罪
趙偉偉曾經參與過一起搶劫案件的審理,23歲的被告人先後5次持刀搶劫超市收銀人員,一共搶得2000餘元。庭審過程中,被告人拒不認罪,堅持說自己在超市裏拿着刀子玩,是超市工作人員主動把錢櫃打開的。他認爲自己家庭環境不好,生活貧窮都是社會的責任。面對這種情況,趙偉偉從證據上下了大功夫。後來,趙偉偉在開庭前見到被告人的父母,他們沒想到兒子竟會犯罪。趙偉偉耐心爲他們解答被告人在案發時的每一個情節和行爲,二老聽後無奈地低下了頭,自言自語說:“這就是搶劫啊!”庭審時,被告人被帶上法庭,突然看到坐在角落裏可憐巴巴的父親,瞬間愣住了。沒有一句話,兒子好像讀出了父親的眼神,眼淚奪眶而出,被告人的心理防線被父親的眼神徹底擊碎。趙偉偉沒有想到庭審過程進行得這樣順利,趙偉偉在庭審中對被告人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對證據進行了全面分析和質證,最終在大量證據面前被告人改變了原有的態度,當庭認罪。被告人在被帶出法庭時,淚流滿面地喊着說:“媽媽,爸爸!兒子對不起你們……”最終,被告人因搶劫罪被法院判處有期徒刑十一年。
趙偉偉說,每次想到這個案子,庭審中父子的眼神都能真切地在自己的頭腦中閃現。與此同時,這個案子的審理也產生了非常好的社會反響,因爲該類案件搶劫金額少,很多被害人被搶後常會選擇不報案,助長了犯罪分子的囂張氣焰。此案成功審結後經由媒體報道,在一定程度上打擊遏制了小額搶劫犯罪的勢頭。
親戚雙方都喊冤成功處理傷害案
他辦理過這樣一起案件:犯罪嫌疑人劉某和親戚四人,爲了親戚王某的婆媳矛盾,到王某婆家爲其討說法。砸門進入後,雙方發生爭吵,撕扯間劉某將王某的婆婆張某推倒在客廳的茶几上,致其胸部、右肋部、頭部、右足踝等處受傷。後經法醫鑑定:張某胸部損傷程度爲輕傷,頭部及肢體軟組織損傷程度爲輕微傷。當日公安機關將劉某抓獲歸案,後來又取保候審。案情看着很簡單,可被害人和被告人都多次找到檢察院“喊冤”,處理起來很是棘手。
被害人首次來訪時,趙偉偉正在詢問室聽取另外一起案件中被害人的訴求。在他接待完後送其出門時,正好讓被害人老夫妻兩個看到。趙偉偉對另案被害人的和藹態度,給老夫妻留下了良好的印象。他把兩位老人讓進接待室後,因爲室內只有兩把椅子,趙偉偉便讓他們坐下。兩位老人激動地訴說自己被親戚打了後的委屈,反覆強調他們是無辜的,對方應負全責,希望對打人者進行重判。趙偉偉聽明白了兩位老人的來意:老太太被親戚打成了輕傷,對方卻否認有打人行爲,態度蠻橫。公安機關多次調解未果,案子以故意傷害罪立案後移送檢察院。老人對檢察院受理案件後的態度心裏沒底,表示要是檢察院不能秉公執法就要上訪。趙偉偉這時出言勸道:“您的訴求我聽明白了,今天天氣不好您早回家,我們審查案件後一定找您覈實事實和情節,聽取您的意見,您放心吧。”後來兩位老人多次找來,說的都是老問題,其中有一次老太太還從上衣口袋裏摸出一個紙包非要跟趙偉偉“意思意思”。趙偉偉嚴肅地叫她收回去,並再次請老人放心。
案件的事實到底是怎樣的?趙偉偉開始認真進行證據審查工作。一天他剛打開卷宗,該案的犯罪嫌疑人劉某和四五個親戚也找上門來。幾個人把趙偉偉團團圍住,情緒比被害人老太太還激動,七嘴八舌地說嫌疑人沒打人,是老太太沒站穩自己摔倒的。她們鬧了一會兒,趙偉偉就已經猜透了她們的來意。以前因爲曾有犯罪嫌疑人到檢察院來又哭又鬧,喊冤撒潑,無理取鬧,趙偉偉也積累了一些經驗。從這幾個人的“表演”中,趙偉偉察覺到了她們內心的恐慌,判斷出她們中有人在說假話。趙偉偉委婉地告訴她們:回去想好了,法律對認罪與不認罪的處罰是有區別的。這幾個人來時的勁頭漸漸沒了,離開了檢察院。後來通過對證據材料的審查,本案中的證人證言、物證、書證、鑑定意見均能證實犯罪嫌疑人劉某有傷害王某婆婆的行爲。案件被提起公訴前,趙偉偉又徵求了被害人的意見,老太太說大家都是親戚,只要對方態度好,賠償醫藥費,就可以要求法院從輕處理。趙偉偉將這個情況反饋給劉某。劉某聽後態度發生了轉變,表示願意賠償因傷害被害人帶來的損失。法院判決時採納了檢察院對劉某緩刑的量刑建議。
“法律是剛性所在,但公訴人卻不然,而是有血有肉、有情有義的。執法的目的不在於單純的懲罰,預防、教育、挽救同樣重要,正所謂法不容情,法亦容情。在面對一個個正常或非正常的來訪,面對許多有理或無理的訴求、纏訪,我始終懷着一顆謙遜的心。從當事人一雙雙無助的眼睛裏我深切體會到了民衆的訴求和期盼,人與人之間理解的重要、微笑的價值!”趙偉偉說。(文中涉案人物爲化名)
不好結的案子有了圓滿結果
作爲區級檢察院,經常會接辦一些因爲鄰里之間一言不和、一個舉動不慎引起的小傷害案子。雖然此類案情往往比較簡單,但如果處理的不細緻、不周到,也會引發很多後續問題。性格平和的趙偉偉,正是處理這類案件的行家裏手。
去年,趙偉偉辦理了這樣一起案件:一名81歲的老太太騎三輪車去農貿市場時,不慎軋上了一名肢體殘疾人擺設的光盤攤位而發生糾紛。拉扯中,殘疾人用馬紮砸中了老太太的頭部,造成輕傷。案子到了河東檢察院,老太太和家屬強烈要求嚴懲犯罪嫌疑人,讓其賠償損失。嫌疑人取保候審後因爲沒有固定住處而聯繫不上。趙偉偉通過公安機關找到了嫌疑人位於一個臨建棚裏的住處,因爲住所連桌椅都沒有,趙偉偉就用棚子所在的居民小院門前的臺階當桌子,當場給犯罪嫌疑人做了詳細筆錄。犯罪嫌疑人供述了事情發生的全過程,承認自己確實砸了老太太,但強調老太太當時也推他了,同時表示就是判了民事賠償,自己也沒錢賠。此時的犯罪嫌疑人,對於檢察官抱着強烈的牴觸情緒。趙偉偉耐心告訴他,有什麼想法都可以說可以談。在趙偉偉的努力下,對方的態度慢慢變了,一些“建議”開始聽得進去了。於是趙偉偉開始聯繫老太太和家屬。一般來說,徵求被害人意見時通知被害人來檢察院就可以了。趙偉偉卻先是給老太太的子女打電話,說老太太歲數大了,還受過傷,身體不能再折騰,要上門聽取老太太的意見。老太太和家人卻說什麼也不讓他來,並乘三輪車來到了檢察院。讓老太太很意外的是,她剛到檢察院門口,趙偉偉就迎了出來,把她攙扶下車,老太太當時就說了一句:“你們檢察官的態度,真是太好了!”趙偉偉又和老太太講起了對方的實際情況和困難:“您看,事兒就是這麼個樣子,他有殘疾,生活挺不容易,當時雙方也都不夠冷靜,這事其實誰都不怨,就怨這個道太窄了。咱們都把話說開了,讓他誠心誠意給您道個歉,案子總拖着大家都覺得心亂,咱們在法律範圍內儘快解決好不好?”老太太很通情達理地同意了,表示可以諒解對方。趙偉偉又找到殘疾人:“老太太這歲數,都可以當你母親了,你們發生摩擦主要是因爲市場狹小,人家也不是要主動傷害你,你端正了態度,就能把這個事情解決了。”趙偉偉的不斷努力,爲雙方創造出了一個和解的氣氛,最後案件以簡易程序提起公訴並審結,殘疾人的牴觸情緒緩和,承認了錯誤,被判處緩刑。老太太也對其行爲表示了諒解,沒有要求對方賠償損失。一個大家都認爲“不好結”的案子,有了一個圓滿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