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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長
洛杉磯實驗中學高二達麗雅·蘭花·彼得森
兩個星期前,媽媽就定好,除夕要去她的好朋友家一起過。從那時起,我就開始惦記起這件事來。在美國,我還從來沒有過過除夕,沒有環境也沒有氣氛,又不許放鞭炮,也不放假,也沒有親戚可以去串門。
可今年的除夕正好是星期日。在太陽快要下山時,我們的車已經開到了媽媽的朋友家。摁響門鈴後,穿着深紅色、帶有圓形喜字、立領便裝的男主人從屋裏跑了出來,滿臉笑容地張開了雙臂迎接我們。
男主人叫大衛,他帶着我們參觀他的豪宅,先進了他的古董房。哇!像個小小的博物館。我最愛的就是那尊兩英尺高的用象牙雕刻的老壽星,它有着圓圓光亮的禿頭頂,留着長長的大白鬍子垂到胸前,手裏拿着壽桃,還拄根柺棍,活靈活現地站在那裏。爸爸最喜歡的是一個唐朝的木雕塑,一英尺高,女子頭戴粉紅色的花環,那花朵雕得非常逼真,像鮮花一樣;女子穿着五顏六色的裙袍,雕刻得很精美,栩栩如生。爸爸拿着相機對着它是左照右照、遠照近照。還有很多古色古香的玉器、陶器、青銅器等。大衛真是個了不起的古董收藏家。
爸爸媽媽還在樓上樓下地跟着大衛參觀。我和雙胞胎的姐姐梅花悄悄溜到他家的後院去玩耍。院子里長滿了各類果樹,綠蘋果,紅金桔,淡黃色大葡萄柚子,中國特有的大橘子,還有深綠色的檸檬樹和加州的特產橙子樹……那累累碩果掛滿了每一棵樹。我們覺得好像進到了花果山。
這時,大衛的太太手裏拿着幾個塑料袋走了過來,對我們說:“孩子們,喜歡哪個水果,就挑大個的摘,然後你們可以帶回家。”這下我們可開心了,麻利地爬上樹、登上了牆頭尋找着大個的水果,很快就裝滿了一大袋子。
大衛出來了,叫我們進去吃飯。我們很不情願地從牆頭和樹上跳了下來。一進到飯廳,我有些驚呆了。那桌子上擺滿了菜,我數了數,竟然有十八盤。我曾聽媽媽說過,最隆重的請客就是十八道大菜。桌上還有茅臺酒和香檳酒。哇!今天我可真的看到了除夕夜的年飯了。女主人還在忙活着煮餃子,邊煮邊說:“裏面有包着紅棗的餃子,誰能吃到,來年就會有好運氣。”這飯一吃就是三、四個小時,邊吃邊聊,邊看中國中央電視臺的春晚,飯桌上笑聲不斷。
飯後娛樂的時間到了,大家都去了音樂房。有人提議讓我彈鋼琴,我覺得很不好意思,所以不想彈。此時,大衛和另外一位女士唱起了《十五的月亮》,大衛的太太鋼琴伴奏,歌聲真的很美,大家都很盡興地跟着拍手爲他倆喝彩。然後是女主人自己邊彈鋼琴邊獨唱,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麼好聽的獨唱。大家都靜悄悄地豎着耳朵聽,很着迷。她唱的是《塞北的雪》。我也被大家的熱情感染了,竟然主動走到了鋼琴前,向大家鞠了一躬,彈了一首貝多芬的《第一交響曲》,一彈就是十多分鐘,我的手指在琴鍵上靈巧地跳躍着,身體隨着節奏搖擺着。有人說:“哇!彈得太棒了,不知道下了多少苦功呢?”我彈完後,屋裏響起了熱烈的掌聲,經久不息。
媽媽提議讓爸爸也唱一個。爸爸很有禮貌地站了起來,坐到鋼琴前自彈自唱了中國的國歌——《義勇軍進行曲》。爸爸的歌喉絕對是一流的:“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全場的人都驚呆了!也不知道是誰說了一句:“哇!這可是個貨真價實的大老美啊!”之後,在場的所有的人都笑了起來。每一個人都拍着手和爸爸一起高聲地唱了起來。別提他們有多興奮了,那沸騰高亢的歌聲簡直能把屋頂穿透……
這是我有生以來過的第一個除夕,真的很開心!在不知不覺中,我們到家時已經是半夜兩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