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厲勇
“幾處早鶯爭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細雨魚兒出,微風燕子斜”……在短暫的春天裏,我的耳邊一直迴響着關於燕子的美妙詩句。
在城市裏居住的日子,哪怕春天來了,我也遍尋不到燕子的身影,難道燕子只去鄉村而厭煩城市?
然而,近幾年,每到清明時節,我回到鄉下老家,總是失望地望着天空發呆,天空上很少掠過燕子曼妙的身姿。我只能感嘆自家的新樓,家人是住舒服了,可燕子卻找不到住處了。沒有了燕子的嘰嘰喳喳,原本安靜的鄉村更顯春天的寂寥。
我總會想起兒時居住在鄉下,與燕子和諧相處的那一幕幕。那時,我們住的還是老屋,燕子的泥巢築在木頭隔板間,精緻而溫暖。它們攜家帶子,可熱鬧了。每天,從家門、窗戶飛進飛出,忙着壘巢、孵蛋、生子,餵養它們的一屋孩子。燕子飛行時喜歡發出清脆的鳴叫,像在歡快地歌唱。
小時候的我們,總喜歡觀察燕子。
有時,我饒有興致地仰着頭,看它們餵養孩子。只要大燕子一出現,它們的孩子全部從巢裏齊刷刷地仰起腦袋,露出黃色小嘴巴,嗷嗷叫嚷。
有時無聊,我坐在窗前,看外面的燕子在窗前停十多分鐘,也不會畏懼地飛走。一隻燕子啄起一絲樹皮——很細,吞了下去。當有一隻燕子飛近時,燕子們都拍翅,叫喚着相迎。我看懂了它們的語言,它們在進行友好的表示。是同類,儘管陌生,它們卻能友好相處,沒有排斥,沒有人類社會的互相傾軋。
我想燕子與人類的相處是動物和人類和諧相處的典範,人類接受了燕子並把燕子當作吉祥物供養,這是幾千年來一直延續下來的。就連北京舉辦奧運會,五個福娃中也有一隻展翅飛翔的燕子——妮妮,其造型創意來自北京傳統的沙燕風箏,寓意着妮妮把春天和喜悅帶給人們。
會飛的燕子從不戀巢,它們喜歡外面的世界。即使風雨來臨,它們也不歸巢,而在風雨中完成上升的姿勢。我猜燕子是要在外面的世界尋找快樂,要在風雨中鍛鍊搏擊風雨的勇猛。
去年國慶節,我回鄉下幫母親摘蠶繭。三樓是母親用來養蠶的,空間大,也安靜。當我摘着蠶繭,無意間仰起頭時,卻發現了水泥屋頂交叉處,赫然裸露着燕子的巢,一個、兩個,有兩個呢!多少年沒見燕子來我家築巢了啊?激動得我拿出相機拍下了它們的巢。我真佩服燕子的聰明,三樓安靜而明亮,基本不會有人打擾。
又到燕子歸來時,遍佈農村的小洋樓裏,可有適合燕子的居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