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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中小學生,有時要接受兩種教育,一種是在課堂上實施的,由課本爲教材的教育;這種教育,是正規教育,更是“正面教育”。另一種是非正規、現實的教育。最近,廣東省河源市紫金縣的數萬名中小學生和他們的家長,就受了一次非正規的、現實的教育。
據媒體報道,廣東省河源市紫金縣教育局現任副局長蔡志濤,以前是一個服裝廠商,後由教育局的一名編外人員而漸至教育局副局長之位,其服裝公司轉給了其父蔡捷元。從2006年開始,紫金縣教育局的校服採購實行招投標制度,而每年的中標單位,都是蔡捷元的“愛格樂”公司。也就是說,蔡氏“愛格樂”包攬了全縣近10萬中小學生的校服生意。校服採購,是蔡副局長分管的工作之一。
記者走訪了紫金縣的四所中小學,採訪了二十餘名學生,都說他們所穿的校服“太薄”。甚至紫金縣政府部門工作人員談到自己孩子的校服時都很氣憤:“(校服)質量很差,太薄了。”記者還發現,校服上沒有按規定標明生產廠商、生產地址、執行標準、面料含量。教育局勤工辦主任林縣文的解釋是:不在衣服上把廠家打出來,是怕被別人冒充。
很想知道,現在,蔡氏校服“太薄”的原因被曝光後,紫金縣的中小學生,將校服穿上身的時候,是什麼感覺?教育局副局長,還有幫助蔡氏“愛格樂”中標的工作人員,平時都是以教育者的身份、姿態活動在師生面前的;教師們接受師德教育時,蔡副局長可能就坐在主席臺上。教育者“正面形象”的顛覆,會不會讓“正面教育”在孩子心中同時破滅?蔡副局長財源的曝光,不可能不引起家長們的議論,孩子們不可能不聽到這些議論,這些議論必然經學生之口,互相交換、放大,一定會對這幾萬名中小學生起到“教育”作用。
很可能有的學生在此之前對蔡氏校服已經有所耳聞。校服招投標看上去要“合法”,要有其他服裝企業參加招投標,配合蔡氏“愛格樂”公司把招投標的戲演像、演好。這些企業一般多少會得點好處,但有的肯定有怨言,難免會在坊間傳播開來。這種“教育”的傳播方式類似於民間文學,沒有執筆人,沒有特定作者,衆多無名氏口口相傳,真實而生動,教育效果比正規、“正面教育”還要好。
多年前寫過一篇評論,是說四川某地教育局領導低價購進盜版教輔書,再按標價賣給學生牟利。後來,類似“新聞”一直層出不窮。蔡副局長一類的人物,是代表國家來管理教育的,在他們長期不懈地努力下,“教育”這個詞已經不可能在人們心目中喚起崇高和神聖的感情了。
這樣的教育,是一種雙軌制教育:在公開的、正式的、莊嚴的場合,你要按照“正面教育”說話、發言、表態,要顯得正確、正經;在私底下,在哥們中間,按非正規的、現實的一套行事、謀利,以便始終處於左右逢源,上下通達、名利雙收的不敗之地。
現在,河源市紀委已經查實,蔡志濤在紫金縣擁有4套商品房,還要進一步追查其資金來源。蔡志濤的經濟問題早晚會有一個了結,但是,“雙軌制教育”的效應也將還會存在,穿過蔡氏校服的受教育者當中,將來再出現一個或幾個蔡副局長,也是順理成章的吧。也許,蔡副局長本人就是雙軌制教育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