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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在曲陽街道林雲居委會採訪時曾看到這樣的情景:一上班,居委會主任董菊蘭就忙得像個陀螺,電話不斷,有反映馬桶漏水的,有催送材料的,而還有一個會議等着董菊蘭佈置會場……“現在居委會工作要有三頭六臂才行。”董菊蘭笑道。不過,最近要是沒有事先約好,在居委會就不一定能找到董菊蘭了——街道爲居委會幹部減負,她有了更多的時間去走街串巷,親近居民。 “20多”居委會一扇“小門”要向20多個“大門”敞開
“小巷總理”,這是對基層居委會幹部的形象比喻,其中的含義不言而喻:工作千頭萬緒、一地雞毛。定位爲“居民自治組織”的居委會如今成爲政府機關的“腿”和“嘴”,什麼工作、任務都往裏面裝,大量繁瑣的事務性工作成爲“不能承受之重”。
虹口區曲陽街道今年5月的一份調查報告,用詳實的數字和調研再次驗證了居委會“功能異化”的現狀。“居委會工作職能行政化,社區居民自治功能被弱化。”曲陽街道黨工委副書記李社祥說,隨着城市管理重心下移,越來越多的政府部門把工作重點延伸到居委會。有些部門把居委會作爲自己下級部門,把“進社區、進居委”作爲政績和工作亮點,熱衷於在居委會設機構、掛牌子、發報表、搞評比,居委會一扇“小門”要對政府20多個“大門”敞開。
“109”曲陽街道梳理出的居委會工作項目達109項
109項——這是曲陽街道在調查中梳理出的居委會要承擔的工作項目。任務多、會議多、創建活動多、報表多、臺賬多、考覈多、蓋章多、掛牌多……其中有相當部分可做可不做,還有些不必做。“不少部門的會議活動爲了應付場面或顧及主辦方的面子,搞人海戰術,要求居委會組織居民參加,令我們疲於應付。”東體居委會主任季蓉說,還有本應屬物業管理的車庫、保潔保綠等,物業不肯接手或無物業接手,居委會就要“挺身而出”,超出職責來“託底”。
董菊蘭告訴記者:“現在居委會實行信息化管理,一項工作一本臺賬,我們居委會一年的工作手冊、臺賬等資料整理裝訂後有18卷,光一個小區創建市文明小區就需33本創建資料。”董菊蘭和她的同事每年要面臨創建文明小區、和諧示範居委、平安小區、安全小區、衛生達標小區等名目繁多的達標考覈。居委會管的事越來越多,門口的牌子也呈現幾何數字增長:政府職能部門工作進社區,往往是“一個儀式、一塊牌子、一次檢查”,每塊牌子都意味着上級部門交辦的一項任務。“尤其是計劃生育、社會治安等本應屬於政府職能部門的事務卻下派給居委會,這不就是政府職能的缺位嗎?”
最讓人擔憂的是,每年原本由消防部門對小飯館、小店鋪等做的消防安全檢查現在也要由居委會來承擔。“這種很專業的檢查我們怎麼懂呢?液化氣的管子老化我們又看不出,也沒有專業設備測試,只能查查滅火器是否過期。”專業部門的缺位不僅使居委會責任被無限放大,還留下了安全隱患。
坐辦公室寫材料、開會的時間多了,到居民家“串門”“閒扯”的時間自然少了。由於“脫離”居民,一些年輕的“80後”“90後”,甚至不知道居委會是幹什麼的。“居民對居委會的機關化很反感。”董菊蘭說。
“2”給居委會幹部留空間,每天騰出2小時下小區
爲了給居委會“減負”,曲陽街道去年開始實施居委會標準化建設項目,各職能科室不再把本屬自己職責範圍的工作強行攤派給居委會。街道同時培育社會組織,一些專業統計調查尋求社會力量的幫助。“統計發現,居委會工作85%以上是在協助政府部門開展工作,而居民自治和監督管理工作只佔到15%不到。”曲陽街道社管科科長金安國說,經過有關科室梳理,原先一些不合理的任務、不必要的程序、不需要的活動被合併或削減,如:退伍士兵安置、報刊徵訂、爲老人送餐助餐、有線電視收費、居委會固定資產登記複覈等46個項目被合併削減,幅度達43%。被削減的項目,有些由街道承擔,有些則委託社會組織或志願者辦理。
今年街道還規範了工作評估機制,把居委會各項工作全部統歸到一次性年度或季度考覈,讓居委幹部從“文山會海”和繁雜的事務性工作中解脫出來,迴歸居委會工作的本源:走家串戶,深入社區。這讓董菊蘭如釋重負:“過去每月我們要開近20次會,現在只開五六次了。”
而對季蓉來說,最直接的變化就是“終於每天可以騰出2小時到小區、居民家中走走了”。走訪中,季蓉發現相當一部分老人耳朵聾得連門鈴聲都聽不見。季蓉和同事一商議,辦法有了,把門鈴和室內電燈“捆綁”的“亮燈工程”輕鬆解決了這個問題。
本報記者袁瑋特約通訊員龍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