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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有園系列(上圖)用於文房造景,寄託了王沁心中的文人夢。文房系列(中圖)是王沁向品牌化發展的一種嘗試。梅月(下圖)是他的早期作品
◆胡建君最近,上海玻璃博物館配合兩週年慶推出的《古代玻璃蜻蜓眼珠飾特展》,令海內外文物愛好者紛至沓來。事實上,普通人對玻璃的瞭解往往停留於傳統的表面。對於玻璃這種傳統材質可能呈現出的形態、可以表現的題材的認識,也多流於狹隘。
王沁,景德鎮人,現居上海。“第八屆上海文化新人”。2007年至今在上海大學美術學院玻璃工作室任教。2004年以來,他一直致力於發現材料的更多可能性與表現主題的探索,曾多次參加國內外各項展覽,作品被英國國立維多利亞與阿爾伯特博物館、蘇格蘭皇家博物館、德國A1exander博物館、上海玻璃博物館、上海世博會中國館及多家機構和個人收藏。去年在上海玻璃博物館偶遇青年藝術家王沁的玻璃作品,驚豔。年輕藝術家這種不破不立的姿態卻與這次的《特展》相映成趣,是以爲記。
胡建君:應該感謝你,改變了我心目中關於玻璃的印象。以前我覺得玻璃輕淺而廉價,是浮光掠影般留不住的美。你的作品讓我重新審視它的內涵,很驚訝玻璃也可以如此沉蘊素樸,帶着靜穆的禪意。
王沁:其實以前我對玻璃也並無好感。總有很多偶然的機緣,不期意間改變了固有的印象甚至人生的軌跡。就像我曾經從油畫轉向陶瓷,又因爲偶然的展覽和求學機會,與玻璃結緣。萬物皆美,玻璃自有其玄妙,它火裏來水裏去,有很強的可塑性,其形態也如水般變動不拘,我們詩意地稱它爲“凝固的水”。在創作過程中,玻璃有自己的語言和軌跡,會走向無限的可能。熔爐開啓的一瞬,甚至有一種莊嚴的儀式感。其實玻璃的製作過程瑣碎繁雜,很難超越技藝的限制走向輕鬆自如的表現。但真正玻璃藝術的每一個環節,都應該是創造性的而不是技藝性的,需要有意識的自律和一以貫之的控制力,將自己的審美和理念貫徹始終。各種辛苦,是一種修煉,也是一種宿緣。
胡建君:因爲無法一眼望到和完全把握,人生才顯得奇妙。那麼多偶然帶給我們無限驚喜,就像與你作品的相遇。我也是偶然翻看你的畫冊,感到一種素處以默的大美,然後在玻璃博物館看到實物,改變之前對玻璃的膚淺評價。天何言哉,萬物生焉。它就在那裏,不是色彩和造型,而是一種內在的光華直指人心,讓我覺得豐富和充盈。它們素樸得相當奢華,像天工開物的奇蹟。可惜之前出於對玻璃的誤解,沒有留意你2010年的個展“偶成”。知道你正在籌備下一個“烏有園”的展覽,能不能透露一下?
王沁:大概我一直有一種“地主情結”,源於童年記憶吧。我的老爺爺當初在景德鎮的佛印湖邊有一個“隆昌瓷莊”。我小時候就在湖邊長大,那些波光水紋、雨絲風片、亭臺樓閣、煙柳畫橋,一直都在記憶深處。所以想營造一個心中的園林,它或許只是空想的美夢,所以稱之爲“烏有園”。展覽作品藉助亭臺樓閣、路廊島橋、牆垣門窗、木石花草,通過聚隱透借,幽曲疏漏的方法,似而不似,不似似之,充分發揮玻璃材料的特性。通過凝固而靜止的物體表現抽象而動態的景緻,以清淡簡約的形象傳達幽長深遠的神思。它並不是自然本身,而是一處心靈的棲居地。
胡建君:那是一種精神還鄉吧,雖然是造夢,然而何遇非夢,何夢非真。我能想見那種由古來今的氤氳之氣,帶着清涼的傷逝情懷和平淡的文人氣韻。大概真是天生與玻璃有緣,所以與它如此骨肉相親、知根知底,能夠發掘它隱祕幽微的大美。我覺得你的名字“沁”就非常“玻璃”,如冰如水,虛靜空靈,很得無淨三昧,也很文人氣質。篆文的“沁”更是空間流轉,熠熠生輝。
王沁:說到名字,我的確已註冊了“沁”品牌,專注於文房器物。我想通過“沁”品牌營造一種安靜優雅的生活方式,讓人在使用過程中,相生相惜,在喧囂與浮華之外的書房意象中,重構避俗尚雅的文人器韻,在格物怡情中禪意地棲居。“沁”品牌都是純手工、限量製作,一方面與現代設計對接,一方面延續傳統文脈,並從造作的雕蟲小技中解放出來,通過玻璃表達深層素樸的品質。
胡建君:是的,你的作品整體含蘊素樸,卻有一種“運墨而五色具”的力量。更奇怪的是,那些有色彩的作品,也有見素抱樸的虛靜之美,清透寧靜,讓人忘記了色彩。期待你的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