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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大國關係邁出重要一步
陶文釗
首先,對話的氣氛很好。這主要是因爲就在一個月前,兩國元首在美國加州安納伯格莊園舉行了歷史性會晤,雙方就兩國建設新型大國關係作出了堅定承諾,給了兩國關係一個清晰的定位。在此次對話中,雙方都很明確就是要把兩國元首的共識落到實處,就是要採取具體措施來推進新型大國關係的建設。雙方都十分強調要擴大和深化合作,管控分歧。實際上這正是建設新型關係的兩手。擴大和深化合作是不斷增強兩國間的利益紐帶,使兩國關係越來越造福於兩國人民。新型關係的一個重要特徵是不對抗,不衝突。對抗和衝突是由分歧引起的。但分歧不一定會導致對抗和衝突,關鍵就是要管控得當,管控好了,還可以把分歧轉化成合作。比如關於網絡安全問題,此次雙方沒有互相指責,而是就有關問題進行了坦誠、深入的溝通,並同意建設好這一機制,使之爲雙方增信釋疑、管控分歧、拓展合作發揮積極作用。這就是在良好氣氛下的一個良好的開端。
其次,此次對話討論的話題十分廣泛,雙邊的、地區的、全球性的問題都有涉及,還舉行了第三次中美戰略安全對話、第一次網絡工作組會議等子對話,就諸多的問題進行了對口磋商,充分表現了對話從宏觀、長遠和大局來把握中美關係的特色。戰略與經濟對話是兩國90多個磋商、合作的平臺中最爲重要的,對其他對口機制具有宏觀指導意義,因此此次對話將對中美關係發揮一個整體推動的作用。
第三,對話在一些重要的問題上達成了共識。比如中美雙邊投資協定,這是關係到兩國經貿關係的大事,雖然談了9年,但進展不大。此次對話決定對談判給予實質性推動,而且雙方已經準備好啓動實質性談判。美方還承諾對中企投資保持開放的投資環境。雙方同意探討制訂中美重大軍事行動相互通報機制,這一點讓人眼睛一亮。因爲在兩國關係中兩軍關係是個短板。如果說兩國之間缺乏互信,在兩軍關係上表現就更加突出。探討建立這樣一個機制是由於雙方都感覺到兩軍關係要服從於、服務於兩國關係,要成爲新型大國關係的一部分。現在雙方希望在這一方面有所前進。雙方還同意進一步完善這一機制,宣佈建立元首特別代表熱線。這意味着,隨着兩國關係的發展,兩國間需要越來越密切和頻繁的溝通和互動,雙方要更多磋商,互相交底,增進互信,避免誤判。這些都是改善兩國關係的非常積極的舉措。應對氣候變化和能源方面的合作是兩國關係增長的新亮點,此次雙方又達成了令人鼓舞的加強合作的新共識。
第四,此次對話還表明,中美兩國作爲最大的發達國家和最大的發展中國家對全球治理所負有的責任。從金融危機以來,美國搞了量化寬鬆,但現在美國決定要退出這一政策。由於美元的地位,美國的政策對國際金融市場、對全球的經濟復甦、對新興經濟體都會產生很大影響。在此次對話中,中方支持美聯儲退出量化寬鬆政策的考慮,但同時認爲應該把握好退出的時機、節奏和力度,防範可能發生的金融風險。雙方還將就達成的共識發表協議。
當然,不能指望通過一次對話就解決所有問題。實際上在一些問題上分歧仍然存在,還需要進行長期的溝通。比如在地區問題上,中方敦促美方尊重事實,明辨是非,不做任何可能導致問題複雜化的事,這就是說,雙方的立場還是不一致。另外,關於美國放寬對中國高技術出口的限制,美方先前已經屢次承諾,但“只聽樓板響,不見人下樓”。此次美方又承諾在出口管制體系改革過程中給予中國公平待遇,究竟能否落實,我們還要看具體行動。但總體說來,此次對話已經達到了人們的預期,是雙方朝着新型大國關係邁出的重要一步。
(作者系中國社會科學院榮譽學部委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