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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前往唱斗村送物資的路上,一位隊員隨身帶的礦泉水喝完了,情急之下,他用瓶子接了些路邊山上流下的泉水,又把嘴湊過去喝了幾口。
“雄起,雄起!”昨天上午,在四川阿壩州茂縣富順鄉唱斗村的一個山腰上,不時響起陣陣“號子聲”,這些吶喊的漢子們是一支運送糧食和生活必需品的運輸隊。他們背著的是重達數十斤的物資,他們的腳踩著深澗旁的懸空路,他們的心系著被困山裡的受災群眾。
徒步5個小時,華西都市報記者全程跟隨這個物資運輸隊深入被困村組,見證了他們用勇氣和生命搭起的生命線。
32人背千斤物資 一腳踩空就可能沒命
早上8點半,由32個民兵、武警和警察組成的運糧隊從茂縣富順鄉出發,將包括大米和食用油在內的近千斤物資,運送到居住在半山腰上的唱斗村斗子組的居民手中。自從7月9日,暴雨襲擊了茂縣,斗子組唯一下山的道路被泥石流摧毀後,斗子組的村民就失去了唯一獲取糧食的途徑。
上山的路早已被暴雨和泥石流衝垮,淤泥和碎石掩埋了整個陡峭的路面,在記者眼中,這樣的路根本不能稱之為“路”。
一路上,運輸隊員們遇到10餘處路面被滑坡或泥石流完全封住,隊員們只能半貓著腰一個一個從道路的最邊緣,類似懸崖邊的地方貼著慢慢走。左邊是“萬丈深淵”,右邊是隨時可能再次滑坡的山體,一腳踩空便可能失去性命。
從頭到尾,沒有一個人退縮,甚至連一句抱怨的話都沒有。“盡快把物資送到受災群眾手裡就行。”這成了所有人最大的心聲。
貼著懸崖走 “不怕,我拉著你”
“沒事,不怕,我拉著你。”好幾次,因為道路太險,還沒習慣走山路的記者,幾次感覺無法再通行的時候,總有一雙手伸出來,將記者的手牢牢握住然後帶向前方,即使這雙手的主人其實站在更危險的地方。
在一處滑坡點,傾瀉下來的巨石幾乎蓋住了整個路面,唯一的落腳點只有一個腳掌寬,行至半途,因為不知怎麼前行,記者被卡在那裡動彈不得,前面一位原本已經通過的民兵戰士見狀,隨即折返,一只手抓住樹枝,一只手將記者生生拽了過去。
道完“謝謝”還沒來得及問名字,這個健碩的小伙便衝到了隊伍前面,留下的只有手掌上殘存的溫度。
村民忙自救 從土裡刨土豆 喝雨水
經過近3個小時的跋涉,運輸隊終於來到了被困的斗子組,來不及休息片刻,隊員們便著手准備將物資進行分配。另一邊,部分隊員則向更深處挺進,因為太過危險,他們婉拒了記者同行的請求。
盡管被困多日,飲水、電力和通訊完全中斷,但斗子組的居民卻沒有想象中的愁苦,反而看起來很樂觀。39歲的黃姚芳說,家裡的田地被衝毀了不少,栽種的糧食很多也已經絕收,但她說自己不害怕。當記者詢問,這幾天是怎麼過來的,黃姚芳說,“從泥石流衝下來的土裡面找土豆吃,把山上流下來的水或者雨水鎮一下當飲用水嘛。”
“不怕,肯定會有人來救我們的。”在采訪的整個過程中,黃姚芳的臉上都帶著微笑。
對話
19歲民兵:走得多了就不怕了
在運送物資的隊伍中,最小的隊員是只有19歲的民兵何杜瀟,這個年紀輕輕的小伙已經多次參與類似的物資運送。
華西都市報記者:你身上背了多少糧食?沈嗎?
何杜瀟:40斤吧,沈啊。(抹汗)
華西都市報記者:背著這麼重的物資,走這麼險的路,不害怕嗎?
何杜瀟:以前害怕,現在走得多了,不害怕了。
華西都市報記者:以後如果再讓你來,你還來麼?
何杜瀟:來,這麼多人被困到,得給他們送吃的。
記者手記
經歷過,纔知道多苦多累
說不清有多少次,在前進的途中想要放棄,站在生死邊緣那種純粹的害怕差點擊潰自己;說不清有多少次,一雙雙手出現在我的面前和後背,帶我從危險的邊緣離開;也說不清有多少次,看著隊員們疲憊的神情,心裡湧現出無助和疼惜。 常說戰士們深入一線救災,不怕苦不怕累,但只有在親身經歷之後,我纔真正明白,到底有多苦,到底有多累。唯一能說的,只有一句謝謝,你們,纔是真正最可愛的人。(記者熊浩然 攝影劉陳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