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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臘月二十三竈王爺上天,二十四掃房子(打掃衛生),二十五窗戶堵(早先的窗戶糊有白紙),二十六燉大肉,二十七宰公雞(爲過年祭祀用),二十八白麪發(蒸饅頭),二十九貼倒酉(貼福字、春聯),三十歡歡喜喜過大年。”這個古老的歌謠不知流傳了多少年,敘述的是過年的民俗活動。濱海地區也一樣,但更有一些特殊的地方,反映了當地原始的漁、鹽和航運文化的特徵,如今這些古老的風俗深深地印刻在人們的記憶裏,有些還在延續。
船上貼春聯祭拜北斗星
船是濱海航運和漁業的重要生產工具,也是一家主要的財產,在年俗中佔重要地位,也要向住宅一樣貼春聯。而且所有船上的春聯都一樣,船頭上貼“龍頭生金角,虎口噴銀牙”,橫批“船頭壓浪”,主船桅上貼“大將軍八面威風”,頭桅上貼“二將軍開路先鋒”,船尾貼“舵後生風,送風相送”。原來濱海船隻是由上海沙船演變而來,濱海地區最早進入的船隻就是這種沙船,船上部件沿襲着帶有江浙口音的名稱。船上部件的名稱有三個帶“躺”音,六個帶“坐”音,七個帶走獸的名子,八個帶飛禽的名子,稱爲“三躺、六坐、七走、八飛”。船頭稱爲“猛頭”,上有掛錨的“羊角杵”和六個帶纜用的“馬牙”。船桅是主要的動力裝置,如領兵打仗的將軍,船要靠風作動力,這組春聯形象生動反映了濱海地域文化。
每當冬季河海結冰,船隻都要上岸來進行維修,上岸的船隻一律船頭朝北排列。北斗星是指引方向的星座,船隻黑夜在茫茫大海看到北斗星就有了方向,這種排列表示船隻在北斗星指引下不會迷失方向。過年船隻不但要貼上春聯,還要舉行船頭崇拜北斗星的儀式。年三十船主在船尾插上兩面三角神旗,在船頭設香案,擺供品,鳴響六面銅鑼,點亮四盞紅燈,焚香三燭,跪在船頭向北三叩首。祈求北斗星保佑指引航向,稱爲船頭拜北。現在船上都安裝了電子導航,船頭拜北儀式自然沒有必要了。
漁家不貼吊錢 水缸要貼“福”字
天津有一個特殊的年俗貼吊錢,以辟邪驅鬼保佑平安,另外吊錢不能自己撕下,而讓它隨風自然掉落,以應天上掉下錢來的吉言。
然而,濱海漁家就不貼吊錢,因爲漁家忌諱“掉”字,船常年在海上航行,只要掉就落入水中,落入茫茫大海就會險象環生。所以船上不能貼吊錢,連漁家住宅也不能貼。隨着科學技術發展,船上的安全設施越來越完善,改革開放後,漁民也富裕起來,濱海漁家才陸續貼出了吊錢。但漁家的錢不是天上掉下的,而是好的政策和勞動得來的。
“二十九貼倒酉”,這裏的“倒酉”就是“福”字,寄託了人們對幸福生活的嚮往和美好未來的祝願。其由來原是辟邪消災,傳說周朝的姜子牙之妻是八敗女,嫁到哪家,即要敗家。姜子牙封神時她也來討封,姜子牙封她爲窮神,告訴她有福的地方不能去。所以家家要在有門地方都貼上“福”字,使窮神無處可去。
濱海人不但在屋門箱、櫥、桌、櫃門上貼滿了“福”字,特別在水缸上貼上大個的“福”字。原來濱海人吃河水,河流臨近海,只有短暫的漲落潮間隙河水才變甜可食用。有人專門等在河邊品嚐河水,一旦河水變甜,立即大喊“水甜了”,人們紛紛挑着水桶蜂擁到河邊取水。剛取來的水泥沙太多,不能馬上食用,要放入白礬沉澱一、兩天,所以要用水缸儲水,這是家庭必備的傢俱。水是財富的象徵,過年時水缸裏一定存滿水,決不能讓窮神侵入。並把“福”倒着貼,借“福到了”此處有“福”的諧音,所以貼“福字”有“到有”之稱。
現在家家有自來水,擰開龍頭清潔的水源源不斷,而貼“福”字的年俗保持下來,過年時依然看到到處的“福”字。
過年餃子初一蒸着吃
在北塘有這樣一個傳說,有一位風娘娘掌管着風。她把風放在一個口袋裏,若是她發怒或口袋有洞,就要颳大風。大風嚴重的威脅着海上漁民的安全,因此北塘人對風娘娘非常敬重。雖然人們不瞭解風娘娘的家庭出身本人成分,卻牢牢記住了風娘娘的生日是農曆四月初八。那一天北塘要舉行盛大的廟會,家家要準備各種菜碼吃打滷撈麪來慶賀。還要家家出錢,當然有船的人家要多出,以資爲風娘娘縫補風口袋,防止有孔漏風。這個風口袋年年都補,也不知道補了多少層,可總補總漏,年年北糖人心甘情願地爲它出錢。
四月整是魚汛期,船都正在海上忙於打漁,漁民哪有時間做這頓打滷撈麪,但絕不能不表誠心。於是爲了節約時間乾脆把準備做打滷撈麪的材料放在鍋裏一煮。做成即像撈麪,又像麪湯的一大鍋,也算給風娘娘過了個生日。這種面既當主食,又當湯菜,既省事又方便,而味道獨特,更加鮮美,人們就把這種流傳在船上的飯叫船滷麪。這種做法很快傳遍全莊,不但風娘娘享用,連百姓過生日都吃起了船滷麪。由於字音相同,後來就被訛傳成了汆滷麪。
北塘除夕夜三十不吃餃子,而要舉行豐盛的晚宴。一家養船大戶的廚師於師傅從早晨就爲準備晚宴而忙碌,不覺已進中午,做午飯是已來不及了,他靈機一動就做了省事方便的汆滷麪。爲掩飾自己的失誤,特意盛了一碗送到主人面前說,今天過年咱們也吃頓船上的飯,主人一聽,深有感觸,北塘人以打漁爲生,吃喝來自船上,過年於師傅送來船上飯正意味着明年漁業豐收,故而非常高興。這位於師傅不但沒有受到指責,反而得到讚揚。這種既美味又方便還吉利的飯誰不喜歡,北塘人家都來效仿。大年三十中午吃汆滷麪就形成了時俗,沿襲下來。現在大年三十中午吃汆滷麪的人家,不用問準是北塘人。
北塘人除夕夜也包餃子,但是不吃,而是留到大年初一上鍋蒸餃子吃。絕不吃煮餃子。因爲這可是犯忌諱,端起滿滿的一蓋簾餃子倒入水裏,很像海上船傾倒人員落水。殊不知蒸的餃子能保持原味,更爲鮮美,現在不少飯館打出北塘蒸餃的招牌,招攬生意。(李學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