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聯合國其他理事會、委員會、花樣繁多的專業會、會前會、會中會、以會落實會的會、全體會、小范圍會、對記者和專家開放的會、閉門會、絕密會……數不勝數。這還沒提宴會、酒會、茶會,我個人的最高紀錄是一個晚上出席6個宴會和招待會,結果根本沒吃飯,還得回家吃方便面、參加內部當日工作總結會。我『晉昇』為爺爺後,有一次3歲的孫女佳馨聽媽媽說她姥爺閻維文要去『開會』,她天真好學地問:『爺爺,什麼叫開會?』我一時語塞,甚感慚愧。我開了那麼多會,卻說不清『開會』的定義。還是她媽晶晶聰明,幫我解圍,說:別問了,快吃飯。開會就是兩個人以上在一塊兒說話,也可以一邊吃一邊說……
聯合國裝上『李氏鈴』
我到聯合國沒多久就發現,在安理會,各國大使都是『大腕』,有架子,開會常遲到,用我中學老師評價一些學生的話說就是『自由散漫』。開會時間到了,有的大使還在走廊裡聊天。這時,安理會主席就用木槌敲桌子,提醒大家開會。有一次我舉手發言,『建設性』地抱怨說,主席先生這麼敲槌子,等於懲罰已經到會的人,沒有到會場的人卻聽不見,這不公平。英國大使戴衛勛爵開玩笑說,對,支持李大使的意見,應該像中國京戲裡那樣敲鑼,讓室外的人能聽到。我說,可惜中國京劇的鑼聲太大。戴衛勛爵接著又認真建議安裝一個電鈴,主席一按,走廊上的人也能聽到。我表示贊成,又提了一項『補充條款』:把電鈴的線連接到附近大使們常去的咖啡廳。於是,那次安理會經過表決,批准一項專門『預算』,不到400美元,設立一個提醒『開會了』的電鈴,大家管它叫『李氏鈴』(Li Bell)。這算是我代表中國對聯合國安理會所做的一點兒『貢獻』。後來,我聽繼任的常駐聯合國代表秦華孫、王英凡、王光亞、張業遂、李保東、劉結一講,那鈴一直在,但不是十分有效。
安理會發言有套話
我擔任安理會主席時,秘書處給我派了一個秘書,專門登記發言的人數和次序。想發言,就把桌上自己國家的木制標牌豎立起來,表示向這位秘書報名。
在安理會發言有三句必要的套話。如輪到某位大使發言,要先說,感謝主席先生給我發言機會;爾後說,祝賀(前一位發言者)某某大使的精彩發言,然後纔轉入正題,說自己的話;發言的最後一句是『謝謝主席先生』—相當於說『句號』。
有次開會我按順序點名,請發言。當我請日本大使發言時,這位大使可能是年齡大,太累,也可能是會議內容乏味,他報名發言後不久睡著了。我又叫了一遍,他纔被坐在後面的助手叫醒。
這位老大使很快進入狀態,有板有眼地開始說:感謝主席先生給我發言機會,祝賀某某大使的精彩發言……全場哄堂大笑,因為他祝賀的那位大使還沒有發言。日本大使馬上意識到自己搞錯了,但他久經沙場,臨場應變經驗豐富,慢悠悠地解釋說:『今天安理會的討論不熱烈,氣氛沈悶。我故意說錯話,讓大家高興,讓氣氛熱烈一點兒。』大家又都笑了。
大使們會閑聊些什麼?
在安理會,最活躍的角色當屬五個常任理事國。五常在熱點問題上會有不少共識,有分歧也會高調溝通。只要一家有要求,就隨時舉行五常磋商。一些重大的決議草案或主席聲明稿,通常由五常事先磋商並達成共識,纔拿到全體會議上討論,這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工作效率。
五常大使談完正事後也會聊些輕松話題。有一次,奧爾布賴特建議五常大使都學用電腦,在電腦上打自己的發言稿。她是教授出身,早就會用電腦寫書。但英國大使說他年紀太大,不想學了。俄羅斯大使說,他有秘書,不用學。法國大使是著名作家梅裡美的侄子,愛好廣泛,他表示,他有空得打馬球,沒時間學。我在當時五常大使中最年輕,資歷最淺,最後發言:『就發揚民主吧,我服從多數。』奧爾布賴特那麼好的一個建議沒能通過,我至今沒有學會電腦打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