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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院附近、街邊、小區門口,常見放着寫着“高價收藥”的小紙牌。但基本上既見不到收藥的人,也看不到來賣藥的人。
這生意是怎麼做的?藥收回去幹嘛?回收的藥都去哪兒了?安徽省藥監和公安配合,近日打掉了多個非法經營藥品的犯罪團伙,揭開了藥品回收、銷售的黑幕。
小紙牌背後藏着大藥販
一塊小紙牌,上寫“高價收藥”四個大字,角落裏留一行手機號,這就是藥販子們收藥的唯一“裝備”。2013年,合肥市藥監部門的執法人員發現該市某大型三甲醫院附近出現了這樣的小牌子。
“牌子在明處,收藥的人藏在暗處,人牌分離,來賣藥的人打牌子上的電話,收藥的人鬼鬼祟祟躲在暗處觀察,只有確定賣藥的人沒有‘危險’,他們纔出來接頭。”合肥市藥監局稽查處處長石國強說,藥販子的警惕性超出執法人員的想象。
經過一週蹲守跟蹤,藥監執法人員終於摸清了藥販子的行動路線。
藥監人員順藤摸瓜,一直追查到淠河路鳳凰城一小區的單元房裏,看到滿屋子堆滿的藥品“驚呆了”。經過清點統計,100多平方米的三居室裏,存放了280多種藥品,其中一間臥房全部堆滿,客廳和另一間臥室裏也有大量藥品,“隨便打開房間裏任何櫥櫃、抽屜,都被藥盒子塞滿。”
屋子裏的人看到執法人員,其中一人倉皇出逃,另一人立即將電腦格式化,還有人偷偷藏起價值不菲的人血白蛋白,與藥監人員周旋。
“當事人劉某既不能說明這些藥品的來源,又不能提供有效的藥品經營資質。我們現場檢查發現,同一種藥有多個批次,有些藥盒子上還貼着醫院的處方籤,還有一種印度生產的伊馬替尼膠囊是假藥。我們認定這就是一個非法回收藥品的大窩點。”石國強說。
藥監人員還在這個窩點搜到了一份通訊錄,上面記錄了涉嫌非法經營藥品人員的相關信息,這些人員已構成遍及全國多個省市非法經營藥品的購銷網絡。
“大老闆”建收購銷售網絡
2013年3月11日,上海警方傳來線索:合肥人史某以購買彈簧等物品爲名,多次通過物流從上海男子趙某處購買藥品,這些藥都是回收藥。而史某背後真正的買主是李某。
合肥市公安局經偵支隊四大隊副大隊長楊懷光介紹,嫌疑人李某在合肥租了一個門面做藥品生意,但他並沒有取得藥品經營資質。合肥警方從李某的資金、物流和相關人員入手,通過三個多月深入調查,發現許多在街頭“高價收藥”的藥販子將收來的藥彙集到李某這裏。
“李某是合肥市地下藥品交易的‘大老闆’,是藥品回收、銷售網絡的核心。”楊懷光說,“他與其他非法經營藥品者有着頻繁的業務往來,這些經營者省內省外有20多個,已經構成了回收藥品進行地下銷售的網絡,他們甚至會根據各地藥品緊俏程度等行情跨區域調貨銷售。”
警方從李某的銀行往來賬戶上發現,僅從2012年初至2013年4月份,李某非法經營藥品的資金交易量就高達2000多萬元。現場查扣的藥品價值僅1萬多元,其餘均已銷售。
“偏遠的零售藥店、鄉鎮診所醫院,甚至還有正規的民營醫院都購進過李某回收的藥品。”楊懷光說,“李某採取多種銷售方式掩人耳目,如通過物流快遞等發貨,他還賄賂了淮南一家民營醫院藥劑科的相關負責人,將數百萬元的回收藥銷進了醫院藥房。”
回收藥難禁絕:賣藥能套現,回收利潤大
都是誰在賣藥?據執法人員瞭解,一是市民處理自己沒吃完的藥;二是有醫保的人開出藥後賣給藥販子套現;三是醫藥公司內部人員通過非法手段從藥店里弄出藥來,便宜賣給藥販子獲利。
而所謂“高價收藥”的“最高價”也只是藥品原價的六折以下,如果藥品已經過期或即將到期,價格很可能只有原價的三分之一以下。不法分子回收這些藥品後再加價出售,利潤非常可觀。
而銷售這些回收藥的一般都是偏遠或農村地區小診所、小藥店,很多基層老百姓只要覺得藥比正規醫院藥店便宜就行,不會關注藥品的保質期,讓“回收藥”有了市場。
“這些回收來的藥品都有安全隱患。”安徽省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新聞發言人孫斌園說,藥品是一種極其特殊的商品,其生產、儲存、運輸、銷售都有着嚴格規定,因此國家實行了藥品經營許可制度。這些回收藥品保質期無法保證,儲存上也存在問題,一旦用於臨牀治療,療效沒有保證,還可能帶來危險。
執法部門建議,要從源頭上打擊非法經營藥品,要多部門聯動,加強對藥品市場的監管,公安部門要積極作爲,形成長期打擊的合力,不能讓非法經營藥品者做大;其次要建立藥品回收制度,讓普通居民吃剩的藥有適當的回收渠道;衛生監督部門也應該針對醫療機構使用藥品加強監管,讓回收藥無所遁形。新華社記者 鮑曉菁 周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