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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爲:長江邊堆積的烏木。據悉,嘉魚簰洲灣已撈起50噸烏木,吸引了北京上海等地買家前來,當地已經形成地下交易市場(記者夏中華攝)
圖爲:堆放在江邊的烏木
圖爲:老蔡(左)演示如何往江底烏木上套繩子
楚天金報訊特派記者夏中華髮自嘉魚
簰洲灣位於武漢上游,人稱“萬里長江第一灣”。就在這個第一灣裏,有漁民打撈起迄今有5000年曆史的烏木。消息傳開後,北京、上海、武漢等地的商人紛至沓來,儼然形成了一個“烏木”地下交易市場。
近日,楚天金報記者趕赴簰洲灣進行暗訪。據瞭解,打撈起的烏木已超過50噸,當地稱,因烏木歸屬權沒有確定,監管成難題。
簰洲灣江中撈起50噸烏木
引來衆多買家警方已查扣10噸
據瞭解,烏木學名“陰沉木”,因其顏色烏黑而得名,指的是一些樹木因地震、洪水、泥石流等原因,被全部埋入古河牀等低窪處,這些樹木在缺氧、高壓狀態下,在細菌等微生物的作用下,經長達成千上萬年炭化過程形成烏木。
22日下午2時許,記者趕到嘉魚縣簰洲灣鎮簰洲灣渡口,在江堤平地上,一名年過七旬的爹爹拿着錘子在船身上敲敲打打。“聽說這江裏撈起了很多木頭?”記者和爹爹聊了起來。“你說的是水柴吧,上面渡口候船室那裏還有一堆,前幾天拖走兩車後剩下的。聽說,一根能賣好幾萬。”爹爹用手指向大堤上游。
順着爹爹所指方向,記者來到了候船室下方的一處沙灘上,見到了一大堆發黑的木頭。記者數了數,有30多根,估計有10餘噸重。
據簰洲灣鎮居民劉先生介紹,因爲木頭是江底撈上來的,當地人都叫其爲“水柴”。
那一根能賣好幾萬的水柴,難道就是烏木?簰洲灣鎮林業站童站長告訴記者,去年12月初,嘉魚縣森林公安接到羣衆舉報後查扣一批水柴,拿去鑑定後確定爲烏木,形成時間最少的達到800年,最長的有5000年。因此,目前漁民打撈上來賣給外地老闆的木頭,基本可以確定爲烏木。
據瞭解,當地政府查扣的烏木還放在簰洲灣鎮水陸派出所。22日下午4時許,記者在該派出所門外人行道上,透過鐵欄杆看到,一堆發黑的木頭堆在該所大院右側的空地上。目測約40根,初步估計超過10噸。
近期,到底有多少烏木被撈上岸?記者進行了多方覈實,確認被漁民打撈上岸的烏木已超過50噸,除了記者所見到的20餘噸重的烏木,其餘30噸已被賣掉。
23日,簰洲灣鎮黨委副書記宗克飛向記者提供了被查扣烏木的鑑定書。鑑定書由國家林業局森林公安局野生動植物刑事物證鑑定中心出具,鑑定意見爲:“採挖的樹木是陰沉木,形成的時間至少需要2000年以上。”
鍛造專業工具漁船配合撈木頭
漁民稱“小時候撈到過,當柴燒能聞到香氣”
自4月1日起,長江進入禁漁期,持續三個月,當地漁民趁着空閒開始打撈烏木。
記者沿簰洲灣渡口附近的江邊徒步,約500米的路程裏,不時能看到數段發黑的木頭。多位漁民告訴記者,那都是從江底打撈上來的水柴。
66歲的漁民老蔡稱,簰洲灣江段江心最深處估計超過40米,烏木一般就埋在江底。“打魚的時候,漁網容易被江底的水柴掛住。”老蔡說,得知水柴能賣出好價錢後,他們就開船到江心,用鋼絲繩套住水下的木頭,往岸邊拖。有時,遇到很大很重的水柴,他們只好聯合兩三家人、開着10來條船一起幹。“千斤重水柴,兩個小時就可以撈起來。”老蔡向記者演示套木頭的方法,稱爲了打撈更重的烏木,他們還請附近鑄造廠鍛造了拖曳工具。
“你們是來買木頭嗎?哪裏的老闆?”江邊水中一條漁船上,一對年過五旬的漁民夫妻扯着嗓門問。隨後,記者來到他們的船上,漁民劉師傅告訴記者,去年下半年開始,有北京、上海等地的老闆陸續來這裏,要收購水柴。剛開始,撈上來的木頭不多,來買的人多,論噸賣價格很好,一般每噸能賣到1600元至1800元,好的話能賣到1900元。
消息很快傳開,這裏20多家漁民都開始將平常發現的水柴從江底拿到岸邊,等待買家上門後出手。劉師傅稱,他聯合幾家漁民撈上來不少,但賣了幾根後,被派出所查扣了大部分。“派出所堆的,基本都是我的”。
劉師傅介紹,現在,撈上來的很多,買的人少了,但一般每噸還能賣1400元至1500元。在劉師傅看來,木頭價格降了,但是比以前當柴燒還是強一百倍。“我小的時候,大人都是撿來小的燒,很好燒,還能聞到一股香氣。”劉師傅稱,現在打魚不好打,禁漁期撈水柴,比打魚還好賺錢點。
見記者對木頭感興趣,劉師傅稱,“你們要的話,我這裏還有一根,直徑超過一米,有十幾米長,不過不是整個,只有一半。”
中間商千餘元/噸偷偷轉賣烏木
專家稱烏木所有權屬法律空白當地政府盼確權
多名漁民透露,去年,不少外地老闆直接找他們買烏木。如今,這樣的情況很少了,各家打撈上來的烏木一般先賣給當地一名姓龍的老闆。記者輾轉找到這位龍老闆,他坦言,在江邊存放的烏木就是他的,20日晚,他還轉手倒賣了兩大車烏木到外地。
龍老闆介紹:“前幾天賣的兩大車,是三個人來買的。一個北京的,一個荊州的,一個嘉魚的。聽說,荊州老闆和北京老闆合夥,也是拿去轉手賺差價,嘉魚老闆只是來牽線搭橋。”
記者表示,擔心出現被政府扣留的情況。龍老闆稱,可以保證安全送出簰洲灣。
據瞭解,近年來,在收藏愛好者的追捧之下,烏木一轉手價值就翻倍。有報道顯示,在第一道轉手中,烏木價格就會翻兩倍,若再販到外地市場,將是原來的4倍價格,如製成傢俱可能就是天價。
上述龍老闆透露,烏木按樹種價格有高有低,比如楠樹比較珍貴,市場價格稍貴,在他那裏,楠木可以單獨拿出來賣,水楠三四千元一噸,香楠七八千元一噸,但通常是和一般的烏木混着賣,價格每噸1900元左右。
據介紹,漁民打撈烏木對外賣的情況,當地政府已知情,但爲何只查扣那一批呢?
“之前即便看到車上拉了烏木,也就當做河裏的木頭,並不在意。”簰洲灣鎮黨委副書記宗克飛稱,去年12月初,當地派出所接到羣衆舉報後,向縣有關部門彙報後,縣森林公安派人前去查扣了一批烏木。“因爲烏木的歸屬權沒有最後確定,哪個部門來管也就無法最終確定。”簰洲灣鎮林業站童站長告訴記者,鎮上希望縣裏早點拿出一個方案,儘快確權並確定監管責任,以便更好地開展保護和開發工作。他透露,政府查扣的那批烏木,目前只能先當做國家財產予以沒收。考慮到漁民的確費了功夫,已經給了漁民2萬元誤工費,並儘量做好解釋工作。
此前江西出現四千年烏木,關於其歸屬問題,南昌大學法學教授彭丁帶認爲,“現有的法律均不適用,烏木歸屬仍屬法律空白。”
童站長還稱,他接待了三四十批來自各地的老闆,有北京、上海、武漢、荊州等地的,他們出價8萬到十幾萬不等,要買下被扣下的那批烏木,但沒有權力賣。“如果現在賣了,以後價格又漲了,到時候就會被指賤賣國家資源。”
專家說法
簰洲灣爲何藏烏木
原地埋藏或洪水帶來
簰洲灣鎮黨委副書記宗克飛介紹,事實上,簰洲灣鎮發現烏木,在嘉魚不是孤例。該縣魚嶽鎮漁民也曾將烏木打撈上岸,當地森林公安也扣留過一批。
這些烏木怎麼來的?“可能是上游衝下來的吧。”簰洲灣當地漁民大多這樣告訴記者。
嘉魚簰洲灣地處長江中游,呈U字形,水流湍急。特殊的地理位置,是不是烏木出現的原因?對此,中國地質大學李長安教授認爲,此前,長江荊州段也發現烏木,通過埋藏位置、烏木表面完整程度等確定爲上游衝下來的。簰洲灣出現的烏木,不排除也是這種原因。但是,到底是原地埋藏還是上游烏木被洪水衝下來的,還得實地勘察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