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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北方網訊:在“減肥”“美容”“感覺很嗨”“不上癮”的假象下,很多青年人迷上新型毒品。今年以來,本市已繳獲近70公斤毒品,其中90%是新型毒品。很多吸毒人員以爲冰毒等新型毒品危害小,殊不知與傳統毒品相比,新型毒品對人身體的危害更大。在“6·26”國際禁毒日前夕,記者走進大蘇莊強制隔離戒毒所,與一名由吸食傳統毒品海洛因轉爲吸食新型毒品冰毒的男子進行了一次面對面的對話。
李偉健,今年39歲。採訪中,這名有着17年吸毒史的男子對毒品深惡痛絕。“海洛因戒不掉,冰毒讓腦子壞掉,都是毒品害了我!”他說,常年吸毒不僅花光了他的積蓄,也摧毀了他的身體,葬送了他的青春。
“6·26”國際禁毒日
第一次吸毒,他以爲自己不會上癮
1997年,李偉健和朋友幹起倒賣二手車的生意,隨着收入增多,他和朋友們也開始不安分起來。“第一次沾染毒品,吸食的是海洛因。”李偉健回憶,“當時沒有飄飄欲仙的感覺,過後也沒有頭暈、嘔吐的症狀。”就這樣,以爲能把持住自己的李偉健越陷越深。
直到有一次,李偉健認爲自己“病”了,“不吸毒就感到螞蟻啃骨頭似的難受,流鼻涕,打哈欠,在牀上輾轉反側。”而當他吸食毒品後,這些症狀完全消失了,“我意識到,吸毒已經上癮了,完全不能自拔。”
屢次戒毒,出來沒多久重回“毒圈”
有一次,李偉健注射毒品後睡着了,而他胳膊上的針眼還一直向外流血。這個情景被父母看見,着實嚇了一跳。在父母、親戚的“押送”下,李偉健到醫療機構戒毒。“那一年剛好22歲,年輕氣盛,心裏壓根兒就沒想戒。”一個多月後,李偉健從醫療機構出來。很快,便又重新回到吸毒的圈子裏。用李偉健自己的話說,此後的生活就是到處湊錢買毒品,借不到就向家裏要,不給就砸東西,“那時,家裏已經沒有一件囫圇傢俱了。”
“吸毒被警察逮住了,就進去戒毒。我也不願意在外面待着,特別煩躁,也沒有朋友,這個圈子裏的人都很自私。”李偉健覺得日子不能這樣過了,“看着身邊的哥兒們找到工作、結婚生子,想着自己整天遊逛,我也覺得沒意思。”急於結束這種無聊生活的李偉健開始戒毒,但海洛因根本戒不掉。那段時間,他的生活幾乎形成了“強制戒毒兩年、出來吸毒被抓、再強制戒毒”的循環模式。最終,在一個朋友的“提點”下,他接觸上了冰毒。
迷上冰毒,精神恍惚幻想被人監視
2013年年初,李偉健開始“溜冰”了。“與吸食海洛因的感覺完全不一樣,吸食冰毒後身上有使不完的勁。洗一天的衣服,整夜收拾屋子,幾天幾夜不睡都行。”讓李偉健更感到“欣慰”的是,他終於能“戒斷”海洛因了。然而他沒想到,冰毒將他推向了更黑暗的深淵。
“吸食冰毒起初沒有感覺,後來發現腦子不好使了。”2014年年初,被送進戒毒所的前幾個月,李偉健幾乎處於恍惚的狀態,同時伴有幻覺。
“那時候猜忌心很重,對任何事情都疑神疑鬼。”李偉健說,當時他覺得家裏各個角落都安裝了攝像頭監視自己;屋子裏有人影不停地晃動;一隻大手總是掀開他家的窗簾,偷看他。爲了防備這“人”,李偉健從朋友處借來一把刀,握在手裏準備隨時“戰鬥”。
整天“砍人”,父母親自送到戒毒所
一天凌晨兩點多鐘,李偉健用刀頂住自己的心臟,他想試探是否有人真的監視自己。結果這時候手機響了,是朋友打來的,“你還是把刀還給我吧,放在你那裏怕出事。”朋友說。自己正在“測試”,恰好朋友來電話,這更讓李偉健堅信家裏有人在監視自己。“不行,不能讓壞人打擾父母。”想到這裏,李偉健在父母的臥室門口放了張牀墊,自己抱着刀,當起了“門神”。
一天深夜,李偉健把年邁的父母叫醒,“快起來,有壞人藏在牀墊裏。”將父母拽起後,李偉健持刀對準牀墊一陣猛戳,棉絮、碎布,滿屋子都是。望着父母驚恐的眼神,他執着地說:“你們看,這個人正在朝我們笑呢!”
後來,李偉健的“病情”越來越重,發展到整天拿着刀子在屋子裏“砍壞人”。“壞人”跑到鄰居家,他就上樓挨戶敲門,到鄰居家裏查看。他還經常一個人面對牆坐着,不停地自言自語,說一些奇怪的話。最終,年邁的父母決定親自把兒子送進戒毒所。
吸毒者說
毒品摧毀了我的身體和精神
今年39歲的李偉健,皮膚黝黑,步履輕盈,很難想象他是一名有着17年吸毒史的人。“我現在身體恢復得很好,生活得很安心。”李偉健說,是戒毒所的管教幫他恢復健康,同時也給了他重新生活的信心。
行爲治療、沙盤治療、音樂治療、情緒宣泄等,這些在李偉健眼裏非常“好玩”的治療方法,讓他明白了很多。
“以前,真的對毒品不瞭解。心裏一直認爲,冰毒能夠代替海洛因,能夠戒斷,甚至認爲給我冰毒的朋友是爲我好。自從吸食冰毒以後,腦袋整天都是昏昏沉沉的,一直處於幻聽和妄想的狀態。”李偉健多次提到,吸食冰毒的結果只有兩種,一種是因爲吸食過量導致死亡;另一種就是精神崩潰,終生在醫院接受治療。他希望以自己爲例,提醒那些還在吸食毒品的人,遠離毒品,珍愛生命。
老母親說
希望兒子這次徹底擺脫毒品
提起兒子,年邁的母親淚流滿面。“兒子是我的心頭肉,送進去心疼,在外面擔心,整天恨不得把他揣在口袋裏。”母親說,這些年她和老伴的日子,都是在提心吊膽中度過的。
“兒子非常孝順,清醒的時候,給我們老兩口揉肩捶背;晚上臨睡前,把藥和水都放在我們牀頭;吃飯時,吃一碗,遞一碗。”正因爲如此,李偉健第一次被民警帶走戒毒的時候,老兩口還上前說情,“你們放過他一次吧,讓他自己戒毒,我們能夠監護好他。”面對民警的拒絕,二老的牴觸情緒還很大。
“我們家住在南開區,兒子戒毒出來後,我和老伴下狠心——搬家,回河北省老家。當時租了輛車,把傢俱和生活用品全搬走了。”老兩口折騰了一通,花了五六千元。沒想到,兒子只在老家住了一個星期就回天津了。就這樣,老兩口讓兒子與毒品圈子“隔離”的計劃徹底失敗。
“後來,兒子的情況越來越糟,我們想管,可管不了,只能把他送到戒毒所。”老人用紙巾擦了擦眼淚,“這次,希望兒子能夠徹底擺脫毒品,出來後做回正常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