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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馬士革,堵車是家常便飯。但貫穿馬紮區的主幹道由於路面寬闊,成爲城區爲數不多的“暢通路段”,經過這裏的司機們都可享受難得的速度快感。但最近,多數車輛在經過道路中段時會不約而同地減速,因爲在路旁的人行道上,矗立了一面長長的壁畫牆——“生活的韻律”。不久前,這座總面積約720平方米的藝術牆被列入吉尼斯世界紀錄,成爲世界上最大的環保再生壁畫。
路邊,鱗次櫛比的土黃和米色的建築中,突現一座亮光閃閃、色彩斑斕的壁畫,強烈的視覺衝擊,令人眼前一亮。仔細端詳,畫中彩色的瓷磚排成了各種神祕的幾何圖案,耐人尋味;靜靜沉思,卻又被點綴其間的碎鏡子、空酒瓶晃了眼。街頭,小販的叫賣聲、汽車的鳴笛聲和引擎轟鳴聲組成了交響曲,在這混響的伴奏下,畫中元素彷彿躍然牆上,演奏着一組靈動的韻律。
說“生活的韻律”來源於生活,名副其實。據參與工程的藝術家阿德南介紹,這幅壁畫展現的一個原則便是“貼近生活、綠色環保”,將生活垃圾變廢爲寶。畫中的碎瓷磚、玻璃等素材,全都取材於民衆提供的生活垃圾。在戰火中,當地民衆更加珍惜生命和資源,而這些曾是人們生活韻律主角的瓶瓶罐罐、磚瓦碗碟,或毀於戰爭、或已然殘缺、或遭人遺棄,最後竟也起死回生,以一種全新的形式迴歸生活,不正體現出“生活本位、生命至上”的理念嗎?
“生活的韻律”帶有明顯的實驗主義風格。“很多人喜歡它絢麗明亮的色彩,但是也有不少人抱怨太抽象,看不懂”。阿德南說:“我們不解釋圖案的內涵和意義,把懸念和爭論留給公衆吧。”生活的韻律,便是由一個個多元化的音符構成。敘利亞雖然歷史上經歷過短暫的基督教文明,但受伊斯蘭和阿拉伯文化的影響更深。一幅頗具西方特色的壁畫矗立在東方文明古都,大馬士革以她的包容並蓄,爲多元化的文化沃土提供新的滋養。實際上,在美歐等公共藝術發展成熟的城市,人們對自身的“公民身份”也有較強的認同感,願意積極參與到公共藝術作品的討論和實踐中,這也是公民社會不斷進化的必由之路。而這一切,都是以“多元”爲基礎的。
“希望‘生活的韻律’能重新喚起人們對生活的希望。”阿德南說。一幅壁畫,終究囿於時間和空間,但其蘊藏的能量無窮無盡。敘利亞危機進入第四個年頭,已有至少1.5萬人喪生,數千萬民衆流離失所。然而,生活仍在繼續。發現、追求生活中的真、善、美,是人類發展永恆的動力。
千磨萬擊還堅勁。戰局久拖不決,但民衆愈發堅韌、頑強。路邊,車水馬龍;遠處,炮聲陣陣。在這裏,生活的韻律永不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