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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國柏林裡曼大街7號,一個很不起眼的地方,但門上掛著一塊很有意思的牌子——『另一個國度』。這是一家書店,是國際專業旅行指南《孤獨星球》曾經評出的世界十佳書店之一。筆者在一個工作日的下午前來探訪時,外面正下著大雨,書店的左手,擺放著幾把大小不一的黑色雨傘,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家裡。
書店的主人索菲亞正忙著,桌上十分凌亂,有一個很大的電腦屏幕。桌前放著兩把椅子,房間不大,但很高,周圍都是兩米左右高的書架,密密麻麻擺滿了書籍,屋頂的藍色石膏線和書架的藍色邊框搭配協調,給人柔和的感覺。除了書,屋裡還隨處可見各種擺設,小茶幾、幾把式樣不同但同樣破舊的椅子、佛像、小瓷瓶、木雕、明信片、臺燈,雜亂無章。
經過一個小小的走廊進入裡屋,那裡主要還是裝滿書的書架,不過房間的色調從藍色變成了黃色,給人溫暖的感覺。筆者試圖找出這些書籍的分類,但頗費周折,因為一般書店的分類在這裡是找尋不見的,例如,在『德語學習』一欄中最顯眼的書竟然是《英語口語大辭典》,書架的對面還擺放著一個茶幾,上面凌亂地放著三摞書,最上面的三本分別是《英語簡明語法手冊》《共產主義文獻歷史》和《維多利亞、愛德華時期經典鬼怪故事》,分類和擺放的隨意性可見一斑。
小小走廊上吸引人眼球的是一個小小的冰箱,裡面擺滿了瓶裝啤酒,冰箱外貼著紙條『付款請到前臺』。走廊有狹窄彎曲的樓梯通往地下,有個紙條告知:下面有更多的書籍以及粗糙的分類,比如藝術、兒童書籍、犯罪、恐怖、非小說類、雜志等。真到了那裡,各個書架上乾脆沒有分類標簽,滿滿的書籍全靠自己尋找名稱,像是私人的書房。除了書架就是兩張長桌,周圍是十幾把式樣不一的椅子。
這就是書店的全貌了。
這時外面雨下得依然很大,風也大起來,厚厚的店門竟然被吹開了兩次,但坐在前臺的索菲亞鎮靜地坐在那裡,仿佛外界的一切都和其沒有任何關系。這個店是索菲亞1999年開的,與其說這是書店不如說是圖書館,這裡的書都是英文舊書,每本書的扉頁都夾上了書店的一張標簽,根據紅、綠、黃等不同顏色,售價在2歐元至5歐元之間。如果顧客將購買的書還回來,只需交1.5歐元的費用,餘款退還。與真正的圖書館不同,索菲亞並不介意借書者逾期不還。借書可以是一個月也可以是兩個月,沒有過期罰款之說。
書店面向的群體是柏林所有說英語的人以及來自世界各地的游客,這裡每周都有聚會,大家聚在一起談的不一定就是書,主要提供一個說英語的機會,有時也有讀書會和書籍發布會。
筆者和索菲亞聊了半天,可雨還在下,風還在吹。這時,進來了一個瘦瘦的高個年輕男子,留著八字胡,直奔裡屋拿起一本書坐下讀了起來,隨手打開昏暗屋子裡的落地燈,屋裡馬上被抹上了一層柔和的光線。那位男子靜靜地坐在那裡讀書,不久起身去冰箱拿了一瓶啤酒,繼續沈浸在書中的世界,就像坐在自家的起居室裡;不一會兒,又進來兩位年輕女子,她們向店主打聽一本小說,其中一人也很快坐下讀書,另一人則和店主聊起來。
筆者再次環視這間不大的書店,裡屋兩個書架之間還立著一個古老的大鍾,時間停留在6時10分,這是哪年哪月停止走動的呢?根本沒人在意,因為在這裡,時間已不重要;這裡的空間概念也很淡薄,一個來自倫敦的人在柏林開了一家英語書店,創建的是一個書的國度;這裡為書提供了一個家,為讀書人提供了在家讀書的感覺,這大概就是書店的魅力所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