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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武清區城關鎮,有一個村莊叫韓莊村,村裏有一位既平凡而又不平凡的婦女白遠鳳。這個看似單薄且秀氣的柔弱女子,18年來,以其堅韌與頑強、真情與執着,支撐起一個幾乎癱瘓的家。她讓下肢截癱的丈夫感到溫暖,讓受盡貧寒的兒子獲得希望。她的美德與操守、善良與人格,深深地打動着人們。
1993年,23歲的白遠鳳與同鎮的顧金旺結爲夫妻。第二年又有了一個兒子,全家異常高興。可是天有不測風雲,1995年春天,白遠鳳的丈夫顧金旺去農田澆地,發現水泵漏氣不上水,就想折一段樹枝堵上漏氣孔,誰知不慎失足從樹上摔了下來。這一摔,導致了他的腰椎骨折、神經線斷裂,致使腰部以下神經全部癱瘓。天降的大禍,讓這個家庭失去了頂樑柱,25歲的白遠鳳從此扛起了家庭的重擔。18年的日日夜夜,這位堅強的婦女頂着常人難以想象的痛苦和壓力,癡情地守護着癱瘓的丈夫,辛苦地拉扯着嗷嗷待哺的孩子,用實際行動,表達着對骨肉真情最深的愛意。
丈夫顧金旺癱瘓後,只能在炕上躺着或坐着,去了不少醫院,花了不少錢,收效甚微。後來,有的醫院直言告訴她,她丈夫將終生癱瘓,希望渺茫……白遠鳳欲哭無淚,如沉入無底的深淵感到異常驚懼。今後的日子怎麼過,看病所借的幾萬元錢怎麼還?還有上了年紀的婆婆,和剛剛兩歲的孩子……丈夫的遭遇是一個惡夢,她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永遠不會站起來了,虎彪彪的一個壯實漢子就這樣直到終老?於是,在她下地勞作之餘,在伺候婆婆和孩子睡下之後,一有時間就給丈夫按摩,甚至累得大汗淋漓從不間斷。兩三年過去了,丈夫的病體仍不見明顯好轉,但脾氣卻是越來越大。正值年輕氣盛的顧金旺遭受到如此打擊,不但在承受着肉體的折磨,心理上也難以接受,他的精神變得有些失常,有時會像小孩子一樣變得不可理喻:寒冷的冬天,他會把家裏的電風扇開得很大,看着妻子冷得瑟瑟發抖,他卻開心地笑個不停;吃東西很挑剔,稍不順心,就對着妻子罵個不停,有時不高興一下子就把飯桌掀翻……白遠鳳只是默默收拾殘局,低着頭已是淚流滿面。在那種情況下,她知道自己在這個家庭中所佔的位置,她應該堅強,更不能失去對生活的信心。她理解丈夫,知道他心裏憋屈、焦慮和着急,尤其這時候,他需要的是溫柔與安慰。爲了轉移丈夫的注意力和消除他的寂寞,白遠鳳給丈夫找了些手工藝輕鬆活——坐着刻吊錢。從此丈夫覺得自己也能創造“價值”了,臉上有了笑容。
家庭的重擔壓得白遠鳳難以喘息,丈夫治病借的錢還沒還上,命運再次給她開了個“玩笑”——婆婆又突發腦溢血去世了。婆婆健在時還能幫她料理些家務和照看孩子,今後又怎麼辦呢?看着整天躺在牀上連吃飯、大小便都需要人照顧的丈夫,還有剛剛蹣跚學步的孩子,深夜裏她不知流了多少淚。她是個很要強的女人,欠人家錢還不了她心裏着急。有時走在路上,或是對面走來的恰恰是欠人家賬的那家的人,她就繞着走;沒辦法走個對面,臉上就熱辣辣的,感到羞愧。她暗下決心,一定要堅強地挺下去,三件事要辦好:一是把丈夫治病所欠的外債逐步還上,二是好好扶持照顧好丈夫,三是將兒子撫養成人。她精心種植那幾畝承包地,種棉花種玉米種花生,收下除了一家吃用,都賣成錢;每年再養三兩口豬;再到集市大街擺個布鞋攤,盡力多賺些錢還賬。
她忘不了那些年的艱難,每件事都是那樣的沉重、那樣的刻骨銘心。她說起兒子小鐵鑰,眼圈兒立刻就紅了。
她柔聲細語地敘述着:婆婆故去了,孩子也沒人看管,我就帶着孩子下地,一年春、夏、秋三個季節天天如此。春天還好,地裏苗兒矮,把孩子放在地頭兒看得見。可夏秋兩季就麻煩了,莊稼長高了,將孩子放在地頭不放心,只好我幹活讓他在後面跟着。秋天滿地的棉花開了就得拾,不拾又不行,一場雨下來棉花就減了成色,賣不上好價錢。到了地裏,他拽着我的衣服,走路也不利索,我在前邊拾,他在後邊哭,棉花枝還不時刮他的小臉兒,颳得臉上都是血道道。等到了地頭兒,看見孩子滿臉的刮痕和淚水,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淚水忽地一下就涌了出來。那種揪心揪肝的感覺就別提有多麼不是滋味了……那時特別難,又得種地又得養家還得照顧他(指丈夫),所有的事都壓在我一個人身上,壓力太大了!當時我的心情用語言都沒法表述,就跟天塌下來似的……
但哭歸哭,望着年幼的兒子,白遠鳳還是咬着牙,扛起讓人難以想象的生活重擔往前奔。整整18年,她天天重複着這樣的“作息”規律:早上天不亮起牀,先爲丈夫洗漱,然後做早飯,收拾屋子。完成這些一般只有6點。然後,她急匆匆地出門趕到鎮上忙活自己的布鞋攤兒。中午11點趕回家做午飯,然後爲丈夫清洗被屎尿弄髒的身體和牀單。下午3點再返回集市。她就跟上滿弦的鐘表一樣,已習以爲常,她每天的生物鐘跟時間同步,爲了這個家她陀螺似的旋轉着不停。
丈夫雖然癱瘓在牀,可白遠鳳對他的感情卻始終如一。她細心地照料他,每天都要爲他擦拭兩到三遍身體,每次擦好後都要換上乾淨的衣服,每次大小便及時清洗。她創造了一個“奇蹟”——18年來,丈夫居然從來沒有生過褥瘡,連感冒都很少得!
生活的艱辛也同樣磨練了他們的兒子小鐵鑰,他不僅懂事早,也很能吃苦。上學從未讓大人操心,成績一直很優秀。同別人家的孩子相比,白遠鳳對兒子充滿了愧疚。她說:那時候我趕集賣東西,孩子放學回來就給做熟飯了,可他是纔剛剛六七歲孩子啊!別人家的孩子上學都是接來送去的,一直到六年級還要家裏人接送。可小鐵鑰上一年級就自己走來走去的,我覺得孩子挺委屈的……
白遠鳳的心裏永遠沒有自己,只有這個家,她以其柔弱之體種地、養豬、賣布鞋、賣吊錢、縫手套等等,歷盡千辛萬苦,終於將欠款全部還清。丈夫也很知足,心情開朗多了,在炕上有時做些力所能及的手工活兒。他對筆者動情地說:這些年遠鳳總是這樣伺候我,她給了我活下去的勇氣,我從心裏感謝妻子,有這樣的妻子是我的福分……如今,最讓白遠鳳感到欣慰的——兒子顧鐵鑰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大學,現在已上“大二”了!顧鐵鑰說:媽媽很偉大,母愛是無法用金錢或其他東西替代的。今後我要盡最大努力學好本領,報效關心我們的家鄉,孝敬我的媽媽、爸爸……
白遠鳳猶如從風浪中劃出的一隻帆船,她終於迎來了風平浪靜,霞光璀璨,吉祥之光沐浴着白遠鳳,沐浴着和白遠鳳一樣的好人們。白遠鳳讓我們感動,白遠鳳讓每一個認識她的人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