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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被騙,還堅持給騙子匯錢,直至50多萬元。網友咋舌——“有錢就是任性!”
在公車上亂丟瓜子皮被人制止。瓜子男滿臉寫着無辜——“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
19歲少年在網上舉證表明創意遭騙套。網友憤然聲援——“少年不可欺!”
以上詞句眼熟嗎?
年關將至,和往年一樣,爲人們津津樂道的年度網絡“大盤點”就像春節聯歡晚會一般必不可少。“有錢就是任性”、“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少年不可欺”等等,成爲人們談論和被借用、轉用的熱門流行語。
追根溯源,這些網絡流行語背後都有一個“故事起源”,就像原來流行於街頭裏巷的俗語,更有人將它稱爲“新典故成語”。網友“kelly煊煊”覺得:“這些新語言之所以能夠流行起來,除了得益於互聯網獨有的迅速傳播方式、巨大的網民數量作爲基礎,還有一定的社會環境作爲其成長的土壤,它是人們對某些社會現象的認知和評價,也是在這些社會現象面前的一種情感表達。包含對某些現象善意的嘲諷,對某一類人的鞭笞,對腐敗現象的深惡痛絕等等。”新語一出,人們便會心一笑。
公交車亂丟瓜子皮遇勸阻,反不依不饒糾纏勸阻人,如復讀機般對勸阻人播放着“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這段視頻的網絡熱播帶動了“我跟你什麼仇什麼怨”的流行。網友小青評論“瓜子男”雖有大是大非的概念卻缺乏公共道德的審視,“我聽到視頻裏他說‘我沒有殺人放火,讓公安局來抓我啊’,這是一種錯誤心理,而恰恰是這樣一種心理,造成平日裏一些雞毛蒜皮的摩擦也會‘昇華’爲兩軍對壘,引來勃然大怒。現在人們流行這句話,其實就是對這種錯誤心理的否定,用一種調侃的語氣,善意地提示一些失誤。前幾天跟朋友因爲擺放拖鞋的小事鬧得很不愉快,很尷尬,最後我無奈說了句‘咱倆什麼仇什麼怨’,大家都笑了,場面一下豁然開朗。”
幽默,的確是多數網絡流行語的共性。“有錢就是任性”也包含一種自嘲式的幽默。相聲愛好者新蕾說:“大家都說我胖,那別人都穿秋褲、保暖褲我不用穿,我就‘自黑’地說‘有脂肪就是任性’。我感覺這與相聲藝術有異曲同工之妙,有這種一脈相承的傳承,它流行起來很自然。”而一場“少年不可欺”的維權事件,網友一邊倒地聲援少年,不只體現了互聯網時代人人都握有可以發聲的麥克風,更多的是大家對知識產權保護意識的覺醒。“少年尚不可欺,我們每個人獨到的思想、創意都應該受到保護和尊重。”網友“@陳小狼是火鍋控”如是說。
就此,記者採訪了語言學專家、天津師範大學教授譚汝爲。譚汝爲將網絡流行詞語大致分爲四類:第一類是原有詞語和與衆不同的事情聯繫在一起,形成新含義,如“有錢任性”。第二類是快速連讀形成合音詞,比如“不造”,其實是“不知道”。第三類是諧音詞,比如“漲姿勢”,實際是“長知識”。第四類是全新的語句,比如天津人很有共鳴的“不作死就不會死”,其實就是天津人說的“沒事兒找事兒,倒黴了吧”。還有一些聽起來挺像“成語”的縮略語,比如“喜大普奔”。
譚汝爲認爲,目前網民多是年輕人,他們追求新意,不侷限於傳統,所以網絡流行詞彙有着時尚、生動、幽默、簡潔、個性等特點:“網絡詞彙一旦出現,就通過網絡迅速傳播,在網民中影響廣泛。更有意思的是,網民不只是使用,還會‘舉一反三’,在聽者心裏形成共鳴,比如‘有錢就是任性’擴展成‘腿長就是任性’、‘長得帥就是任性’等等,不僅傳神、活潑,其中還充滿一些智慧。而且,現代生活中人們惜時如金,爲了省時、省事,一些簡潔的表達方式就在網上出現了,一個字能代表很多字,一個詞能代表一個故事。‘調制解調器’五個字,可以說成‘貓’這一個字,用鍵盤敲出‘9494’、‘88’可比敲出‘就是就是’、‘拜拜’,省事不少。”
那麼問題來了,網絡詞語個性色彩濃郁,表達也較隨意,自然就引起了教育界人士擔憂:學生頻繁使用這種語言,可能會對母語的認識、掌握造成影響。如何看待網絡語言規範呢?譚汝爲說,對網絡語言要冷靜觀察、客觀對待,從電子郵件到微博、微信,網絡傳播基本是口頭傳播的非建構性的延伸。不過,我們應該看到網絡新詞語並非一律是糟粕,也有一些“精品”,被多數人認可,例如近年來被現代漢語詞典收錄的粉絲、給力等。大部分網絡詞語因沒有廣泛基礎自然被淘汰。規範化和疏導的工作必不可少,提倡網絡文明,杜絕污言穢語,規範管理制度,及時清理網絡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