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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5年4月25日14時11分,鄰邦尼泊爾發生里氏8.1級強震,受到波及的日喀則聶拉木、吉隆、定日等地災情嚴重。
這是近80年來西藏經受的最大地震災害。
強震使連綿的喜馬拉雅羣山驚雷震盪,高聳入雲的珠穆朗瑪峯戰慄,一場大型雪崩緊隨地震從珠峯北側接近北坳(海拔7028米)處順勢而下……此時正值珠峯春季登山季節,來自32個國家的470名外國登山人員駐紮在珠穆朗瑪峯北側、希夏邦馬峯、卓奧友峯山區,其中包括207名尼泊爾籍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
災情就是命令。自治區體育局第一時間快速作出反應,迅即與各大山峯大本營取得聯繫,要求馬上暫停一切登山活動,所有人員立即下撤至安全地帶。由此,一場中外登山史上罕見的因自然災害引起的登山人員大撤離行動,在世界最高峯腳下展開。
緊急部署,全部下撤大本營
4月25日14時11分,自治區登山運動管理中心主任、西藏登山協會祕書長張明興正在與尼泊爾喜馬拉雅探險公司經理納賓先生洽談業務。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響起。電話那頭是自治區體育局副局長尼瑪次仁,“尼泊爾發生大地震了,你知道嗎?儘快與山區、沿途聯繫,掌握情況,叮囑他們一定要確保登山人員安全!”
尼瑪次仁的聲音裏流露出一絲不安與焦慮。
張明興立刻給幾大山峯和聯繫點的聯絡官打電話。
卓奧友峯的翻譯阿旺第一個打來電話報平安,珠穆朗瑪峯的桑珠證實沒有出現傷亡,希夏邦馬峯的扎西次仁報告安全,定日的白瑪赤列報告安全。然而,樟木及聶拉木聯繫點的電話怎麼也打不通!
一種不祥的預感襲來。14時25分左右,樟木的李成祥打來電話,語氣急促地報告“大地震使樟木受災嚴重,我方人員全部在一起,安全”。之後,通訊再次中斷。
“當時,電話那頭安靜得讓人後怕。”張明興低頭沉思了片刻後說道:“從事登山工作26年,我經歷和見證過許多不平凡的事情。但作爲一名救援參與者,2015年“4·25”尼泊爾強震對珠穆朗瑪峯北側造成的影響卻讓我此生難忘。組織四百多名外國登山隊員和大量裝備物資在短時間內大規模緊急撤離,那繁忙、浩大的場景和焦慮、擔憂的心情刻骨銘心,歷歷在目……”
初步瞭解掌握了山區情況後,自治區體育局按照“確保安全撤離”的指示,即刻通知山區全體人員暫停一切登山活動,立即撤至前進營地以下安全地帶。
按照自治區黨委、政府關於做好抗震救災工作的決策部署,自治區體育局第一時間成立了局黨組書記孫永平爲組長、局長格桑羣培和其他局領導爲副組長的自治區體育局登山應急處理領導小組。領導小組下設前方指揮部和後方指揮部,自治區體育局副局長尼瑪次仁任前方指揮部總指揮,負責前線總調度指揮;自治區體育局局長格桑羣培任後方總指揮,負責後方指揮保障。成立了以副局長尼瑪次仁爲隊長的高山應急救援隊。建立健全分工明確、責任到人的領導機構,爲開展在藏外國登山人員安全撤離工作提供組織保障。
隨即,尼瑪次仁和張明興火速趕往各山峯大本營,具體落實撤離工作。
科學評估,中止春季登山活動
地震引發的珠穆朗瑪峯雪崩,對位於尼泊爾境內的珠峯南坡大本營造成重大影響,導致登山人員傷亡嚴重。而在同樣遭受了地震災害的北坡,許多人在不安、焦慮、惶恐中度過了那個漫長的夜晚。
4月27日,大部分登山團隊已下撤至大本營。自治區體育局登山應急處理領導小組派遣的前方指揮部人員也在此前趕到了大本營,外國登山人員安全撤離相關工作有序展開。
隨後幾天,經地震、地質、登山等相關領域專家綜合評估,認爲珠穆朗瑪山峯地區震後地質結構發生了變化、冰雪松動,餘震和次生災害不斷,繼續攀登風險極高。
4月28日,爲保障登山者生命安全和表達對地震逝者的尊重,中國登山協會、西藏登山協會聯合對外發布公告,決定中止此次春季登山活動。
當天下午,應急處理領導小組在珠峯大本營召開第一次國際登山協調會,各團隊領隊等參加會議。會上,尼瑪次仁就決定中止此次春季登山活動的相關情況,向外國登山人員進行宣佈和說明,解答疑問,安撫情緒,同時詳細瞭解撤離出境的實際困難。
其後,尼瑪次仁、張明興等不顧餘震風險,短時間內行程近3000公里,在珠峯、卓奧友峯大本營等山區組織召開多次國際登山協調會,最終使來自美、英、德等32個國家的外國登山人員對中方決定表示理解和支持。許多尼泊爾籍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也表達了不願再繼續攀登,早些回到受災家鄉的強烈願望。
4月29日,4名英、美籍登山人員下撤到大本營,乘坐自治區體育局機關麪包車前往拉薩,成爲首批安全撤離珠峯的外國登山人員。
此後,滯留山區的外國登山人員和尼泊爾籍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陸續返回大本營,先後撤往拉薩。外方大量的登山物資裝備也在我方的協調下,得到妥善寄存。
特事特辦,不計成本爲山友
“4·25”地震發生後的幾天裏,自治區體育局登山應急處理領導小組後方指揮部繁忙無比,通宵達旦。
孫永平、格桑羣培既隨時與前方指揮部保持密切電話聯繫,瞭解前方工作動態,要求他們做好解釋、安撫工作,督促他們安全有序組織人員疏散撤離,又親自坐鎮,放棄節假日和週末,指揮調度工作人員通宵達旦、加班加點協調有關部門,商議和辦理數量龐大的外國登山人員撤離的日程安排、翻譯、食宿、車輛保障、票務、行李超重、簽證分離、協助通關、安全回國等相關工作,共計分離簽證69份,辦理車輛通行證53張,協助購買機票239張、火車票164張。
與此同時,自治區體育局調配多臺車輛,不分晝夜,每天往返於機場、山區,接送外國登山團隊。
西藏登山協會安排專人全程做好外國人回撤途中和經停拉薩期間的服務管理工作,確保了撤離出境工作安全有序開展。
爲維護外國登山人員利益,中國登山協會、西藏登山協會從全區抗震救災工作大局出發,對外國登山人員登山許可證延期三年,對珠峯登山人員每人返還500美元、希夏邦馬峯和卓奧友峯登山人員每人返還300美元,山區轉移安置期間所需燃料和車輛由西藏登山協會免費提供,從山區到拉薩的交通和食宿費用由中國登山協會和西藏登山協會負責。期間,西藏登山協會返還了攀登三大山峯的外國登山人員服務費60餘萬元;在定日、日喀則、拉薩超支食宿費用60餘萬元……
地震造成樟木通往尼泊爾的道路損毀嚴重,原定由樟木口岸出境的外國登山人員無法出境,須改經拉薩離藏。在自治區抗震救災指揮部的統籌協調下,自治區公安邊防總隊、公安廳、安全廳、外僑辦等有關部門加班加點、密切配合、特事特辦、要事快辦,及時有效解決了外國登山人員離藏涉及的簽證改簽、購買機票、服務管理、交通保障等困難和問題,得到外國登山人員普遍稱讚。
207張免費機票,再譜中尼友好新篇
曾經攀登珠峯15次、希夏邦馬峯10次的尼泊爾籍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巴讓羅布拿到由我方購買的拉薩至加德滿都的機票時,忍不住激動地說:“快回家了,心情很激動。感謝中國政府和人民對我們的援助和關懷,我們深切感受到了中國的大國風範。”
今年正值中尼建交60週年,中尼聯合攀登並命名中尼友誼峯10週年。此次撤營出境的外國登山人員中包括207名尼泊爾籍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他們的家鄉遭遇了嚴重地震災難,加之此次登山活動中止,無法得到協作服務酬金,離境返鄉面臨許多實際困難。出於國際人道主義救援、中尼睦鄰友好和高山協作人員爲登山事業作出的貢獻,自治區黨委、政府決定,由我方集中統一安排尼泊爾籍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由拉薩乘國航班機返回尼泊爾,相關費用由我方承擔。
4月30日下午,自治區副主席甲熱·洛桑丹增主持召開外國登山人員安全撤離專題會議,進一步落實陳全國書記、鄧小剛副書記批示精神,協調解決外國登山人員撤離中存在的困難和問題,明確由我方承擔尼泊爾籍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回國機票費,要求有關部門協調聯動、全力支持、特事特辦,共同做好外國登山人員撤離工作。
尼泊爾駐拉薩總領事哈里·普拉薩德·巴逍表示,自地震發生以來,中國西藏自治區政府在珠峯以及尼中邊境地區展開的救災援助行動體現了尼中之間深厚的友誼,他代表尼泊爾政府感謝中國政府、西藏自治區政府及自治區相關部門對尼泊爾的關懷幫助和無私援助。
5月11日,最後一批尼泊爾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集中乘機離開拉薩返回尼泊爾,至此,“4·25”地震在藏外國登山人員救援安置和安全離藏工作圓滿結束。
尼泊爾登山協會主席安次仁·夏爾巴說,地震造成樟木至加德滿都路段損毀,使尼泊爾籍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不能回國,緊急關頭,中國西藏自治區政府和西藏登山協會伸出了援助之手,爲滯留在山區的200多名尼泊爾籍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免費提供食宿和回國機票。非常感謝中國西藏自治區政府給予的大力援助和西藏登山協會給予的服務幫助。
我方免費集中送尼泊爾籍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回國的義舉也得到了其他外國登山人員的高度評價。瑞士開瑞·庫博拉合作旅行社總經理開瑞·庫博拉在網上發表文章:地震幾天後,我們收到西藏登山協會的通知,確定由中國西藏自治區政府爲這200多名尼泊爾籍夏爾巴高山協作人員提供免費機票讓他們回國。聽到此消息時大本營一片雀躍,每個夏爾巴隊員臉上充滿激動的表情,都向中方聯絡官表達了感謝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