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2008年12月19日,美國總統布什在華盛頓國家肖像館出席了他的肖像畫揭幕儀式 |
美國第32任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 |
本報記者/邊遠
華盛頓肖像懸掛白宮200年,林肯肖像取材自南北戰爭2008年12月19日,美國總統布什在華盛頓國家肖像館出席了他的肖像畫揭幕儀式。盡管布什在他的8年任期內,兩場戰爭和一場全球金融危機將他搞得狼狽不堪,但畫中的布什依然愜意地微笑著。其實,美國一直有個傳統,總統卸任後將其肖像畫收藏於國家肖像館。這些總統肖像畫背後的故事,遠比肖像畫本身更有趣。
通過藝術樹立權威美國總統的畫像,不僅是一件藝術品,更是一個國家的政治標志物。美國開國總統喬治·華盛頓的官方肖像懸掛在白宮東房,兩百多年來一直注視著由他一手創建的國家,總統肖像畫的傳統也始自華盛頓。美國建國後,社會對總統肖像的需求增加了,各級政府部門都要掛開國元勛的肖像。畫家吉爾伯特·斯圖爾特為華盛頓所繪的畫像,就被視為典范。斯圖爾特遵循了國王與貴族肖像畫的傳統技法,通過對人物面貌、姿態和公務裝束的描繪,展露出華盛頓的權力與威嚴。政府中的聯邦主義者對這幅肖像尤為看重,認為這幅蘭絲唐呢絨肖像體現了強大的政治權威,有助於通過美術建立起對制度與權威的尊崇。
1857年,美國國會通過了購買總統畫像法案,並指定美國19世紀最著名的肖像畫家喬治·赫利為法定肖像畫師,從而使為總統定制畫像成為一種國家行為。第8任總統馬丁·范布倫、第10任總統約翰·泰勒、第14任總統富蘭克林·皮爾斯、第15任總統詹姆斯·布坎南和第16任總統亞伯拉罕·林肯等人的畫像都出自赫利的手筆。
作為政治權威的總統肖像,也時常帶上『革命性』的意義。1861年美國南北戰爭前夜,因奴隸制問題的矛盾尖銳化,美國總統布坎南招致了許多攻擊,政敵們把氣撒在了他的畫像上,當赫利奉上畫像的賬單時,國會竟拒絕付賬,多年以後這筆債纔由白宮了結。
2004年,美國著名黑人畫家西米·諾克斯為克林頓總統夫婦畫的肖像在白宮揭幕,諾克斯成為美國歷史上第一位為總統畫官方肖像的黑人畫家。克林頓在揭幕儀式上說:『我要謝謝西米·諾克斯,給我和希拉裡一個機會成為歷史的一部分。』
為總統畫像就像談戀愛美國總統和畫家的關系時常為人津津樂道。歷史學家弗雷德·沃斯在評論美國第36任總統林登·約翰遜的畫像時說,約翰遜總統和他的御用畫師哈特之間的關系,就好像一場『戀愛』。一天,約翰遜總統在《時代》周刊封面上看到了自己的照片,他非常欣賞這幅照片,當即決定由拍攝者哈特為他畫白宮官方肖像。哈特欣然接受了邀請,但隨後這場『戀愛』就開始走下坡路。
很明顯,約翰遜總統不習慣久坐。第一次,總統睡著了,另一次,他根本沒空坐下,之後的情況也大都類似。哈特一直沒有機會觀察總統的特征,結果可想而知。最後,當這幅肖像畫被送到約翰遜面前時,他說的第一句話是:『這是我所見過的最丑的東西。』不過,這幅『最丑的東西』至今依然以『總統官方肖像』的身份掛在白宮中。
美國第6任總統約翰·昆西·亞當斯對畫家們是個泛愛主義者。在他生命的最後10年,平均一年要畫3回肖像,即使面對他不信任的畫家也沒有異議。昆西·亞當斯的官方肖像是由喬治·賓漢姆完成的,雖然他根本信不過賓漢姆,卻依然配合地擺好了姿勢。
昆西·亞當斯對肖像畫家的『泛愛』似乎是祖傳的。他的父親是美國第二任總統、白宮的第一任主人約翰·亞當斯,在普利策獲獎作家大衛·麥庫盧的獲獎作品《約翰·亞當斯》一書中這樣寫道:『他(亞當斯)認為,謙虛的美德從來不會在公開的條件下成長,一個人必須是自己的吹鼓手。因此他必須要讓人給他畫像,豎立他的雕像,必須僱用所有的藝術家來為他工作,擴大他的名望,吸引人群的眼球,使他的名聲不被遺忘。他顯然也非常願意在畫家面前靜坐,配合畫像的完成。』這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在今天的白宮裡,到處都掛滿了亞當斯的肖像。
經典之作是這樣誕生的總統肖像畫家們的創作步驟不一。有的人幾天就搞定一幅作品,有的需要幾周或數月。但要比投入,沒人能超過倫布朗·皮爾,他畫的華盛頓像用了20多年。剛開始為華盛頓畫像的時候,倫布朗還是個年輕人,面對華盛頓總統時他非常緊張,需要他的父親、藝術家老皮爾坐在身邊為其壯膽。倫布朗打算創作一幅華盛頓肖像的『藍本』,不僅要酷似總統本人,更要突出他人性的光輝。如此宏偉的夢想實現起來當然不容易,倫布朗總是覺得畫作有缺憾。直到有一天,他終於畫出了一幅讓自己滿意的作品,此後多年,他為私人收藏家和公共機構復制了多幅華盛頓像,實實在在大賺一筆。
盡管倫布朗有雄心大志,但後來成為華盛頓官方肖像的卻是吉爾伯特的作品。吉爾伯特的作品在美國家喻戶曉,人們開玩笑說,如果華盛頓復活,卻看上去不像他的肖像,一定會被認定為冒牌貨。
有些總統畫像成為經典卻有點『誤打誤撞』,比如著名的林肯肖像。最初,赫利打算為美國內戰後期三名盟軍的主要軍事將領畫一幅人物組像,取名為『調解人』。林肯的坐姿像開始只是畫作的一部分,但赫利很快意識到,這畫自成一格了。於是他復制了三幅,其中一幅掛在國家肖像館,另外兩幅分送給林肯的兒子和白宮收藏。
聰明的畫師都有小技巧仔細觀察美國總統的官方畫像,會發現畫像的尺寸並不統一。克林頓曾開玩笑說,當他發現自己的畫像有8英尺(約合2.43米)高時有點驚慌失措。他還開玩笑說,從白宮收藏的歷任總統畫像來看,總統畫像的大小『與其對國家的重要性幾乎成反比』。雖是句玩笑話,但許多實例證明,大的還真未必是美的。
國家肖像館中的尼克松像要比其他總統肖像小一點,卻比周圍那些壯麗的陪伴者更令人印象深刻。這幅肖像的成功,跟尼克松的畫師諾曼·羅克威爾耍的小花招多少有些關系。諾曼在作畫時曾陷入兩難境地,因為尼克松的相貌『差不多是好看的』,後來他決定在相似性上犯點小錯誤,以便肖像能向英俊的方向發展。
第26任總統西奧多·羅斯福的肖像是由英國畫家菲利浦·德·拉茨羅繪制的,拉茨羅鼓勵羅斯福在擺姿勢的時候和別人聊天,以便捕捉羅斯福生動的形象。肖像畫完成後的效果果然非常好,羅斯福說這次繪畫經歷讓他感到享受。
當然,為總統這樣的大忙人畫像,對畫家總是巨大的考驗。美國第3任總統托馬斯·傑弗遜是個工作狂,讓他數小時不動給畫家作畫,是不可能的,因此畫家好幾次都沒有完成畫像。後來,傑弗遜乾脆請畫家與他同行,在路上作畫。最後的畫像是和總統一起騎馬後完成的,畫中的傑弗遜紅著臉,頭發有點亂,穿著騎馬服,就像剛打完仗回來。傑弗遜對這張畫像很不滿意,但一直沒有時間重畫。後來,只好把1786年傑弗遜去倫敦時,由當時的著名畫家馬特·布朗為他畫的一幅肖像畫作為了傑弗遜總統的官方肖像畫。
鏈接:險些失去的華盛頓像位於美國華盛頓賓夕法尼亞大街和八街交口處的華盛頓國家肖像館,是除白宮以外最全的美國總統肖像畫收藏地。這個藝術館的主要使命,就是讓人們通過總統的個人肖像了解這個國家歷史的變遷。吉爾伯特·斯圖爾特畫的華盛頓像,是館內最有名的收藏品。
肖像館所在的這座建築建於19世紀中葉,有鮮明的古雅典帕特農神廟風格。美國內戰時,它做過醫院,後來又變成了老專利局,幾經滄桑後,國家肖像館在1968年誕生了,從那時起直到今天,國家肖像館與史密森尼博物館共同分享著這座古老建築。目前,國家肖像館由史密森尼基金會負責管理。2000年,國家肖像館險些失去鎮館之寶『華盛頓像』,因為從一開始這幅畫像就是從私人收藏家處借來的,現在畫的主人打算賣掉它。好在,唐納德·雷諾德基金會買下了這幅畫像,把它作為禮物捐贈給國家。(邊遠)
鏈接:美國總統肖像之最 最實事求是的總統第27任總統塔夫脫與他的藝術家朋友威廉·西維爾相交多年,後者曾給塔夫脫畫過多張肖像,塔夫脫從不對畫作妄加乾涉。一次,有人對身體滾圓的塔夫脫說,他不應該容忍畫家把他畫得矮胖,塔夫脫說,可是我就是個矮胖子。
最有參與精神的總統畫家托馬斯·斯蒂芬為艾森豪威爾總統畫像時,艾森豪威爾非常想自己動手畫上兩筆,終於有一天在休息的時候,斯蒂芬遞給他一把畫刷,一個月後,繪畫成了艾森豪威爾的愛好之一。
最不幸的總統1945年4月12日,美國第32任總統,富蘭克林·羅斯福因腦溢血去世。在他去世前的幾個小時裡,羅斯福正在接受畫家伊麗莎白-蘇馬托夫為他畫像。幾個小時內,羅斯福一直為畫家擺著一種坐姿。到了下午,總統嘟噥著說:『我頭很痛。』不一會兒就去世了。(邊遠)(世界新聞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