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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希:小洋樓煎餅餜子並存的包容之城
林希,當代著名作家,原名侯紅鵝,1935年生於天津。曾著述《其實你不懂天津人》解讀天津性格。
我們常說九河下梢,這種地理位置就決定了天津必須要包容一切來到這裏的優點甚至缺點。天津衛自打存在的第一天就是在這個前提下各自活着,適應性很強。舊天津非常繁榮,賺錢機會很多,到天津來做生意沒有不賺錢的,誰來這裏都可以立足。天津人自己講,大洋錢滿街流,就業機會是太多了。我小時候的印象當中,底層民衆幾乎沒有固定工作,每天涌到碼頭上去隨便找個事幹,就可以養活一家人吃飯。各方面的人才,都可以在這裏施展才華。當年山西幫、上海幫、廣東幫,都可以在天津立足,建會館。天津人不欺生。
其實天津在城市性格上非常複雜,既有碼頭城市的自由粗放,也有租界城市那種奢華精緻。天津因爲小洋樓而有小洋樓文化,因爲移民城市而有移民文化,因爲有三不管而有幫會文化,因爲有煎餅餜子、狗不理包子而有平民文化……可以看出這裏面有大的文化包容。
天津也是中國最早接受海外文化的城市之一,抗拒、牴觸西方文明的時間很短。外國人在天津蓋了小洋樓,但這些外來者是不可能獨享一種文化的,所以就要吸引天津人來租界玩兒。這就形成了一種文化共享,說白了,就是小洋樓本身的神祕感,吸引了本地爺們兒來這裏花錢。西餐、電影、舞廳、咖啡廳,進到天津後很快就被接受了,穿西服打領帶,沒有人干涉你。這種軟環境使天津很快繁榮起來。而上世紀初北京對西方文明就非常牴觸,這也是歷史上城市性格的差異。
後來因爲經濟不發達,生活停滯,新的物質生活進入天津的速度就慢了。但城市性格是會有延續的,經濟的大發展可以帶動城市迅速變化,延續歷史。
羅澍偉:侯德榜就是天津最好的外來人才羅澍偉,1938年生,天津市社會科學院研究員,著有《天津簡史》、《近代天津城市史》等書。
對外來文化的吸納是天津的一個非常重要的城市性格特色。運河文化、碼頭文化、老城文化、寓公文化、租界文化相互融合,形成一種“五方雜處”的地域文化。這也是天津城市特色的命脈所在。現在我們城市的許多新的發展,實際上就是秉承了這種社會文化多元性。
從城市史發展來看,在第二次鴉片戰爭以前天津城內外不過是住了40萬人口。但到了上個世紀20年代,天津的城市人口突破100萬,超過北京成爲僅次於上海的全國第二大城市。在那之後很長一段時間,天津對於外地人才有凝聚力。侯德榜就是一個顯而易見的代表,當時世界制鹼技術被西方把持,創辦永利制鹼廠的範旭東將國內最有名的制鹼工程師侯德榜聘請到天津,發明了世界上非常有名的侯式制鹼法。天津生產的紅三角牌純鹼拿到國際博覽會上,質量超過了英國的卜內門公司。
體現天津的城市包容性的還有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方式。天津人在陌生人之間的稱謂上充滿感情色彩,大爺、大娘,大哥、大姐,這種家庭式的稱謂也是天津特色。再比如1976年地震的時候,那種人與人之間的互助精神,在天津這個城市表現得更加明顯。(本報記者/何玉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