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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民國少女的日記》
[有很多人都隕滅在歷史的洪流裡了吧。 有的人掙紮過,有的人沒有。
但幾乎所有人都期待著,在這個世界上留下一些,自己曾經存在的痕跡吧。 上世紀二三十年代,張愛玲與胡蘭成的年代,徐志摩與陸小曼的年代,所有浪漫與勇敢的年代。 那是一個相信自己,相信愛情的年代。 那個時候沒有90後,但是有對至情的追索; 那個時候沒有芙蓉、沒有鳳姐,但是有人那麼真實地面對自己; 那個時候沒用『山無棱天地合纔敢與君絕的』腔調,但是有人那麼願意為愛去獻出自己的一切,生命又算的了什麼呢? 這是一本逃過歷史洪流、逃過時空變換的日記手稿。她不停地用著『呢』『吧』『啊』,不停地要自己近在眼前又遠在天邊的戀人確認著彼此的感情。 師生戀?概括不了他們的戀情。 蘿莉控?無非是一個老男人愛上了一個未滿十八歲的少女。 婚前生子?又不是現代人纔會XO。 父女關系斷絕?那時候人的臉面果真如此重要。阮玲玉都自殺了,我們還有什麼好說的。 一段塵封的歷史情愛,一曲綿延不斷的未了情。]
這本書裡有一個為愛而生,也勇於為愛而死的靈魂。
2009年春天,本書的編者去拜訪一位著名的老翻譯家,她的先生是著名的記者和大翻譯家,但在十一年前已經仙去。她獨自一人住在空曠凌亂的房子裡,八十幾歲的高齡,手拄拐杖,仍堅持不懈地工作著。好像是不經意間,她從書房裡拿出一個紙袋子,裡面就是她的二姐??本書作者文樹新留下的日記手稿和書信。
冥冥之中,似有天意。
打開泛黃卻字跡清晰如昨的手稿,便像闖入了一個少女芬芳又愁怨的隱秘世界,她有時在傷心地哭,有時在頑皮地笑,更多的時候她在想念那不倫的戀人,她說:『窗外起風了,會不會將你吹來呢?這風不是吹過你的窗前、你的院子纔到這裡來的嗎?』
她太熾熱了,又太寂寞了。她在日記裡不斷地重復宿命般的魔咒:『有時候我想只有有一天我死去了,那時纔會好吧!再也沒有什麼煩難的事加給你,母親也會長遠地放心吧!我不知道怎樣纔最好。』她真的是紅顏薄命。她去世的時候還沒滿十八歲。
這是令人怎樣心驚、怎樣動容的一本書。
除了作者的家人,誰還知道她,誰還記得她呢?她為之而死的戀人,後又娶妻生子,當然也故去了;幫她鴻雁傳書的三妹亦是受她牽連,命運坎坷,慘烈收場;她的母親為了早逝的女兒,痛心不已,文革時受迫害上吊自殺;她威嚴的曾做過外交官的父親與她斷絕了關系,後又因為歷史原因,失業潦倒,抑郁而終……
而這一切的衰亡與傷逝,在手稿中沒有顯出明確的征兆。就算是日本人的飛機來了,就算是有一些不安,她心中想的仍是念書的事:『也不知道明天早上飛機還來不來,我還等著它把我鬧醒了好念書呢,我們下午時還念咒來著,說是星期一的上午,頂好有一個炸彈掉在聖心的後院,下午嚇得姑奶奶便不考歷史了。』
假若不是她的戀人Y先生,假若他不曾深愛過她,他會將這些少女的戀人絮語完好地保存下來嗎?在那樣一個混亂和顛倒的大時代,Y先生是如何守護著這厚厚的手稿走過後來的歲月?手稿和書信精心地分了類,標記了年份,分裝在不同的信封裡。它完好無損,這是一個奇跡。
沒有Y先生,我們便無從看到這個大時代下的小時代。那個時代有英雄氣短,亦有兒女情長。這段往事裡沒有關於家國天下的描述,有的無非是做了什麼游戲,讀了什麼書,又去看了什麼電影;而更特別的事,書中甚至極少對於當時世事的描寫。除了少數篇幅裡對於日本大兵夜半敲門,讓女孩子們驚嚇之外,這段曾經的感情故事幾乎是超脫於歷史的。
但也許是更真實的。它也為民國研究提供了重要的一手史料,其獨特的史料價值不可忽視。
雖然書稿並沒有涉及歷史大環境,但就細節而言,我們還是能體察到上世紀二三十年代老北京的許多生活細節。比如大家族,很多親戚的往來應酬,與《紅樓夢》中的描述大同小異。可以說,文樹新扮演的就是林黛玉的角色,甚至其後來有些淒涼的薄命,也與林黛玉有共同之處。再比如,當時的煤爐、烤白薯、王府井大街,許多為人熟知的名詞,也許會讓你有些親切之感;物是人非的情緒,永遠都在我們心底蕩漾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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