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傑研制毛瑟槍 蟊賊偷盜零部件 大沽船塢又換總辦了,新上任的總辦叫柴士文。柴士文對大伙說,現在天下太平了,以後沒有仗可打了,大伙還是回家自謀生路吧,等需要的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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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傑研制毛瑟槍 蟊賊偷盜零部件
大沽船塢又換總辦了,新上任的總辦叫柴士文。柴士文對大伙說,現在天下太平了,以後沒有仗可打了,大伙還是回家自謀生路吧,等需要的時候再招呼大伙。柴士文說話的派頭和口氣,就像是落草為寇的山大王,因為沒有了買賣,所以宣布解散。
柴士文原本是東北胡子出身,在張作霖麾下,官做到鎮守第二軍前敵運輸司令。不想,做了大沽船塢的總辦,依然匪性不改。這天,百無聊賴的柴士文耐不住寂寞了,對他的親信朱孝霖說:『來了好幾天了,還沒見白河什麼樣兒,走,咱們到河邊兒遛遛。』片刻之後,主僕二人出現在海神廟碼頭。他們信步走著,一個接一個的貨棧出現在他們身邊。棧內棧外,貨流如梭,人聲鼎沸。柴士文注意到貨棧的牌匾,都打著直隸內河航運總署的旗號,再屬各家的字號,心裡漸漸產生了一個意念。
三天後,柴士文首先向津保輪船公司發難,他以屆時身為中華民國海陸軍大元帥張作霖的旗號,向該公司發出了一道信函,令將該公司全部業務置於大沽船塢管轄之下。結果,津保輪船公司被迫將三條效益最好的航線,拱手讓給了大沽船塢。既不修造船,也不造槍炮的大沽船塢,以內河航運的收入支橕著慘淡歲月。
海大道的早市兒熙熙攘攘,人群中的王連科轉身進了同義齋糕點鋪。掌櫃的趕過來打著招呼,說:『王協理,您用點嘛?』
王連科向櫃臺內排列整齊的食盒掃了一眼,和掌櫃的商量著:『老太太最愛吃的……』
『那就是槽子糕吧,槽子糕軟和。』
『好,來一盒。』王連科出了糕點鋪,又奔著木盆攤,『來二斤。』攤主瞟著王連科,『這螃蟹不小不大,最適合下酒了。』
王連科一手提著點心,一手提著螃蟹向戲樓走來,老遠就聽到了戲樓廣場傳來的吆喝聲。無意再買東西的王連科快步穿過廣場,不想又一眼看見了吹糖人兒的,勾起了一層心思。便又掏錢買了一支晶瑩剔透的小糖人兒——豬八戒,插在了糕點盒蓋上。
剛進黎家院門,王連科就邊喊著『奶奶』,邊朝堂屋走來。
年邁的張氏聽見喊聲,一邊瞇起昏花的老眼從玻璃窗向外望著,一邊吩咐在堂屋乾活的孫子媳婦綠荷:『快去看看,誰來了?』
話音未落,王連科已推門進屋。
『王伯伯,您這是乾嘛?一來就拿這麼多東西。』綠荷笑著說,聲音裡有瞋怪,也有感激。說著,接過了王連科手裡的螃蟹。
『別煮大了火。』王連科囑咐著,掏出了褲兜裡的二鍋頭,放到八仙桌上。自從黎英傑從家裡把他請出,兩個人為馬克沁機槍的支架烤藍一起切磋技藝,一起反復試驗,漸漸達成了共識,最後兩人竟成了莫逆。就這樣,兩個能工巧匠隨著對彼此的了解,感情也在逐步加深。再後來,王連科便隔三岔五地捎點東西到黎家,兩人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廠裡不少的技藝難題也就不知不覺地迎刃而解了。
『誰呀?』張氏在裡屋問。
『奶奶,是我!』王連科掀起門簾進來了。
『是連科呀!』張氏在炕上,滿臉堆起慈祥的笑容,拍了拍乾淨的大炕說,『快坐!』
『奶奶,我給您買了一盒槽子糕。』王連科說著,將手裡的點心放在了張氏的面前,隨便坐在了炕沿上。
『看你,又花錢。』張氏看著點心盒子,『買一盒這個得花不少錢,廠子關門了,還破費。這是怎麼說的!』張氏滿臉陰霾。
『奶奶,不要緊。』王連科爽朗地笑著,『我和英傑餓不著!』
『倒也是。』張氏笑了,『你和英傑都有好手藝。可是也得節省,得會過日子。』
『奶奶說的是。』王連科說著,套屋的門簾呼的被挑開,緊跟著,跑進來一個小女孩,看上去也就兩三歲的樣子,樣子酷似黎英傑。
『妞妞,看看這是嘛?』王連科說著,摘下插在點心盒上的小糖人兒,舉到妞妞的面前。妞妞望著糖人兒,遲疑著。
『拿著吧,快謝謝王伯伯。』張氏愛撫地看著她的重孫女,臉上盡顯天倫之樂。
妞妞扭捏地笑著,接過小糖人兒又跑出去了。
『你可真夠周到的。老是老的份,小是小的份!』張氏說。
王連科笑了笑,說:『英傑在哪屋呢?』
『還有哪兒,西廂房唄!』堂屋的綠荷搶著說,『吭哧了這麼多天,不知你們要弄出個嘛玩意兒!』
『那,我去看看。』王連科邊起身,邊對張氏說:『奶奶您歇著啊!』
『快去吧。跟我說的都是閑篇兒,你們纔是真格的。』
『奶奶還是這麼明白,一點都不糊涂。』
『不行了,我都快九十了。』張氏看著王連科掀起門簾,一股螃蟹味從堂屋鑽進來。
『妞她娘,你進來!』張氏衝著堂屋喊。
『哎!』綠荷應聲進了裡屋,『奶奶,您有事?』
『今兒個興許是有喜事兒吧?』張氏問綠荷。
『我琢磨著也是,又是螃蟹又是酒的!』綠荷附和著。兩個人說著,都把目光投向了西廂房。
『那就看好妞妞,別讓她吵鬧,他爹跟他大爺忙的都是大事。』
『知道了,奶奶。』綠荷說著,又轉身離去。
『怎麼樣?』王連科進門伊始,便向低頭看圖的黎英傑發問。
『大沽造毛瑟手槍在娘肚子裡坐胎了!』黎英傑看著圖,兩手攥著拳頭,一副有勁沒處使的架勢。
王連科不再說話,坐在一旁,一張接一張地審視著毛瑟手槍的樣式圖,之後閉起眼使勁地抿著嘴,不說話,突然,王連科站起身,一把抓住黎英傑的胳膊:『走!跟我走!』
『去哪兒?』黎英傑遲疑著,莫名其妙地看著王連科。
『到正房去喝慶功酒!』
輪機車間裡,一個毛頭小子從銑床下面鑽出來,環顧一下四周,大驚失色地說:『壞了!我們出不去了!』
『怎麼啦?』又一個毛頭小子鑽出銑床,不解其意。
『他倆把門給鎖上了!』
『我以為出嘛事了,咱們從窗戶出去不就完了嗎。』
『窗戶都是釘死的。』
『活人還能讓尿憋死!』
於是,兩個人一起查找起沒有釘死的窗戶。一個空手這裡看看,那裡看看,另一個跟在後面,手裡死死地托著一個破麻袋,看那吃力的樣子,麻袋裡裝著沈重的東西,墜得麻袋起綹子。終於,一個窗戶的插銷被撥開了,二人合力把麻袋托上窗臺,又推到窗外,聽到一聲悶響之後,倆人同時松了一口氣,先後從窗戶跳了出去。這時,黎英傑和王連科出現在輪機車間門前,他們是為車毛瑟手槍部件潛入廠子的,不想被門上的封條橫住了,正在無奈中,看見車間東面的窗戶突然跳出兩個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