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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日報》日前刊發長篇通訊《『我不想一直窮下去』——走近弱勢群體》。報道中一位貧苦的農民這樣說:『苦累都不怕,最怕的是沒機會。』
作為發展中的世界第一人口大國,無論在哪種標准下,我們的窮人都還有很多很多。這樣說,當然不是抹殺了發展成果,而是要讓世人明白,國民中還有相當的群體需要被關注、被幫助。
那麼,給他們什麼?是逢年過節的慰問?是扶貧補貼的發放?是社會總動員般的捐助?這些都很重要,但是應該看到,最重要的,不是這些,而是給他們以『機會』。
打個不恰當的比喻。那些期期買彩票想中大獎的人,很少中上但從不放棄。為什麼?因為他們感到自己有『機會』——平等的機會。正因為機會的存在,使他們敢於有夢想著中獎的一天。
當然,給予弱勢群體的機會,不能像彩票中獎那樣渺茫,應該成為一種制度保障的機制。從底層,到上層,從社會的這一階層到那一階層,只要有超出常人的付出、有堅持不懈的奮斗,就永遠有希望。
然而,現在因為貧富差距日益有拉大危險所體現出的『階層固化』,給我們提出了一個嚴峻問題。《廣州日報》近日報道,專家稱社會底層向上層流動受阻,成本高且渠道變窄,『階層固化』應以高度關注。近年『農民工二代』、『貧二代』、『富二代』、『官二代』、『壟二代』(全家幾代人都在國有壟斷企業)的概念日漸清晰,不少人感到改變命運的機會越來越少。在越來越熱的公務員考試背後,恰恰反映出這樣一個事實:由底層向中層以至上層流動的孔道,有日益減少之虞。
《新華日報》報道,近日一首由兩位農民工翻唱的歌曲《春天裡》紅遍網絡。湖南省委書記周強曾二度推薦該視頻,並稱『每看一次都感動得熱淚盈眶,他們用吉他彈奏出、用歌喉唱出了底層民眾的生命力,非常令人感動』。其實這種生命力,是無論哪一個階層都具備的。只不過,在生存的重重壓力下,底層民眾的這種生命力體現得特別頑強罷了。但是,如果當他們的種種努力、次次拼搏都無功而返時,當他們最終感覺到自己『沒有機會』時,這種生命力便會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對一個健康的社會來講,不同層次人群應該能做到暢通流動,由社會底層向中間階層以及更上階層流動,應該是多孔的。這樣的社會,纔能和諧和充滿活力。每個人都可以有夢想,同時,這種夢想又被賦予了相對意義上比較充分的機會。
機會是寶貴的,機會是無價的。有了機會,纔不會出現固化,纔會出現變化。而如果缺少一種可以流動的機制,那麼弱勢群體就會越來越弱勢化,強勢人群的強勢也會日益加強。其結果可能是,一個人生來就被涂上了某種色彩,被固化在某個階層,貧窮的仍然留在貧窮層面,富有的仍然留在富有層面。比如《人民日報》報道中提到的『家裡窮——孩子接受不了良好的教育——找不到有發展潛力的工作——收入低、過著和父輩類似的生活。當窮成為窮的原因,最讓身處其中的人感到難過』。這樣的局面不改觀,就會引發社會結構性矛盾。而對中國這樣一個地域和人口都極龐大的國家而言,無疑是相當危險的。
現在不少人對於『理想』嗤之以鼻。這種現象,雖然可以歸結於個人原因,但也有社會因素在。當一個人對於奮斗不再相信時,對於機會百覓不著時,只會挫傷他的進取心和打擊他的夢想。可怕的是,當這種思想由個體彌漫到群體進而在社會中形成一種心態時,帶來的就是社會活力的喪失。
窮人有機會,纔會有夢想。機會,就是公開和公平,它是夢想的大前提。作者:蕭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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