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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談淫靡生活。 |
接線員用來學習聊天話題的資料。 |
管理員宋某剛進屋就被抓獲。 |
接線員的工資表。 |
貼在牆上的公司規定。 |
這名被警方帶走的男子堅稱自己只是司機,但根據員工舉報,他就是幕後老板。 |
接線員被控制後,正和管理員電話聯系。 |
藏身廢舊賓館、裝上兩臺舊電腦、十幾部電話,再加上幾名女接線員,一個地下聲訊臺用色情內容當誘餌,乾起了『吸金』的勾當。近日,記者接到市民報料後,經過連續調查摸清了位於黃島區崇明島路的這家色情聲訊臺的底細。4月18日,記者在暗訪的同時向黃島區警方舉報了此事。民警隨即趕到,一舉將這個聲訊臺端掉,並將4名嫌疑人抓獲。采訪中記者了解到,這個聲訊臺吸引了包括農民工、商人甚至是一些學生作為客戶。聲訊臺每分鍾收費3元,除了一部分交給運營商外,大部分錢財收進了老板的腰包。目前,此案正在進一步調查中。
聲訊臺大聊露骨話題
4月初,讀者陳先生向本報反映,他去黃島區辦事時,在地上發現了一張聲訊臺的宣傳單,上面的廣告詞很誘惑,他隨後便撥打了上面的電話。
陳先生告訴記者,接電話的是一名女接線員,聲音很甜美,但沒聊幾分鍾對方就開始談起了色情話題,後來話題越來越露骨,他就把電話掛了。
『他根本沒問我的年齡,萬一是未成年的孩子咋辦?』陳先生質疑,『這不是傳播淫穢和色情內容嗎?』
藏在廢棄賓館裡賺黑錢
事情是不是像陳先生反映的那樣?記者隨後以普通市民的身份撥打了這個電話。果然,沒聊幾分鍾,接電話的女子就談起了色情話題。看來陳先生反映的情況屬實。為了能夠找到聲訊臺的位置,記者開始轉變話題旁敲側擊,但該女子就是不說。就在這時,電話中傳出另外一名女子和一名男子交談的聲音,談到了他們在黃島輪渡附近。可是記者連續找了幾天,也沒能摸清聲訊臺的位置。
4月15日,事情終於出現轉機,記者在黃島區崇明島西路一家廢棄賓館門前打聽時,家住附近的李女士說,『這個賓館雖然廢棄了,但是每天都有幾名女子出入,每天早上8點半還換班。』李女士說。
難道聲訊臺就藏在這家廢棄的賓館裡?記者走進去一看,發現這家賓館的環境非常髒,樓梯的扶手上落滿了灰塵,三樓幾乎沒有單位,只有二樓的一個房間比較可疑。站在門口一聽,裡面有兩名女子正在聊天,記者試著撥打了聲訊臺的電話,發現正是裡面的電話在響。
經過連日來的暗訪,接線員婷婷和倩倩(皆為化名)向記者透露了很多色情聲訊臺的內幕。為了讓客戶長時間通話,她們采取了各種辦法,既跟客戶談感情緩解其各種生活壓力,也要聊不少色情內容來制造各種誘惑,使其欲罷不能,有的甚至跟客戶聊出了『感情』,而她們則根據聊天時間的長短來計算工資。此外,接線員應聘到公司後首先要進行相應的『培訓』,以便掌握更多的技巧與人聊天,有接線員竟自稱『情感專家』。據介紹,有些人為了省錢還私下偷偷使用單位的電話撥打聲訊臺聊天,結果被公司發現後開除。而最讓人擔懮的是,打聲訊臺電話的還有不少學生。
接線員多數是兼職
記者在暗訪中第一次撥通聲訊臺電話,是一名自稱叫婷婷的女孩接的電話。
『我這邊是聊天電話,很高興能陪你聊天。』
『那咱們能聊點什麼?』
『什麼都可以,情感、工作、學習、什麼都可以……』
婷婷向記者介紹說,她今年25歲,家住在開發區,做這一行也屬於兼職。她自稱是超市的售貨員,『早上一早要碼貨,晚上很晚也要碼貨,一天挺辛苦的,剛開始時我也不願意跟人聊天,但時間長了,我感覺也是一份很好的工作,起碼能能跟人聊下自己的辛苦,也算是一種釋放。』婷婷對記者說。接著,她便開始向記者講述一些情色話題,還講了很多的色情笑話。
一名叫倩倩的女孩在跟記者聊天時,說話也非常露骨,甚至跟記者聊道:『我跟男朋友剛見面就發生關系……』
每月必須聊夠2600分鍾
『我們這個臺聊一分鍾話費是3塊錢,因為話費比較高,如果想要吸引客戶的話,肯定要主動迎合一些客戶講述情色內容。』婷婷說,她進入這家公司已經一年多時間了,而公司要求每月必須要聊夠2600分鍾纔能拿到800元的基本工資,而達到2600分鍾後會按照每分鍾0.18元提成。『剛工作的時候也有很多的顧慮,最不願意的就是跟人聊些色情內容,因此要完成2600分鍾的聊天時間根本就不可能。』婷婷說,因為很多客戶打這個電話都是要尋求刺激的,所以為了完成工作量她也不得不說些情色的話題以吸引顧客。
『他們使用的辦法很多,有時候就說自己聽不見,然後一直浪費一些客戶的電話費。』一位知情者告訴記者。
光憑色情也完不成任務
『有時候說上幾句話可能客戶就滿足了,根本不能長時間聊天,因此如果光憑色情話題,仍然完成不了2600分鍾的任務。』婷婷說,為了讓接線員能長時間與人聊天,她們在入職後都要首先進行『培訓』。『公司會發給我們很多書,讓我們了解更多的東西,以便在聊天的時候能夠找出更多的話題。而時間一長,接觸的事情多了,見識也多了,我覺得我現在就是一個情感專家。』
接線員倩倩也說,他們進公司後,老員工會主動向她們傳授經驗,以便盡快投入到工作中。『能抓住客戶的心思,工作就簡單了,我現在每個月都能拿到1700塊錢左右,反正是兼職,這個錢對我來說還算不錯。』
嚴禁泄露公司地點
采訪時記者看到,就在這間屋子的牆上貼著一份規定,其中在第五條和第六條還特意用黑線標出。到第五條的內容是『不允許將個人的不良情緒帶入工作,在工作中要多用禮貌用語。注意語氣語調,禁止罵人以及扣電話…… 』第六條的內容則是『維護公司聲譽,不得將公司的電話、地點,及內部設施告訴客戶,上班時間不允許與客戶見面。不得將同事的自然情況告訴客戶(如姓名、年齡、聯系方式及其他),違者開除。』
『因為存在著情色的內容,一旦放松警惕,很容易暴露這個地下聲訊臺的地址。』采訪時,一位知情者告訴記者,有些比較擅長聊天的接線員很可能與一些客戶保持著很好的關系,如果客戶提出見面的話,公司可能也無法控制,因此作為公司來說一定要先進行一系列的規定,但主要目的還是為了隱藏住公司的地址。
-客戶
『癡情大款』多次要求見面
『我們的客戶非常多,各行各業,包括商人、農民工。以前,有一位自稱是大款的人就經常給我打電話,而且我們也聊得非常投機。』婷婷說,她跟這位大款聊了大約半年多時間,而且一聊就是一個小時兩個小時的,『一個小時的話,就是200多塊錢,一個月下來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但他說自己很有錢,根本就不在乎這些錢。』婷婷說,經過一段時間的聊天,這位客人對她也很有感覺,而且還多次提出要跟她見面,『其實,我也挺喜歡他的,而且我也答應跟他見面。』但後來因為不在一個地方,一直沒有見過面,但她跟這位客戶一直保持著聯系。
此外,聲訊臺還吸引了一些學生打電話來聊天,『按照規定,我們是不允許與這些學生聊天的,一旦聽出對方年紀不大的話,我們也會找理由掛斷,但畢竟因為見不了面,光憑聲音也無法判定對方是不是學生。』婷婷告訴記者。
偷用公司電話聊天被開除
『畢竟話費太高了,一般的公司員工可能承擔不了這個費用,因此,有很多人都會偷偷用公司的電話來打這個聲訊臺。』采訪時,一位知情者告訴記者,『我有個朋友,他們公司有一位員工就多次使用公司電話打聲訊臺,最終引起了公司的注意,這位員工最後被解聘。』
記者在這個電話聲訊臺窩點裡的一臺電腦上也發現了一個特殊的文件夾——需要屏蔽的電話號碼。記者打開後看到,這個文件夾裡面有上百個668開頭的電話號碼。『有一位顧客就使用單位的電話打我們的聲訊臺,後來這位顧客被公司查出來,反正下場也不是很好,後來公司的人員打電話過來,對我們聲訊臺進行了警告,讓我們把他們的電話全部屏蔽,以免其他的員工再次撥打。』接線員倩倩說,擔心這家公司的工作人員報警,他們於是屏蔽了這個電話,畢竟安全纔是第一位的。
接線女子已懷孕5個月
聲訊臺的位置確定後,4月18日,記者假扮成一名租房者敲開了廢棄賓館二樓那個房間的門。
『我來看看房子。』趁著開門女子不注意,記者走進了屋子。迎門的房間是一個十幾平方米的廳,另外一間屋子裡有幾張辦公桌,上面放著兩部電話,電腦旁還有幾臺聲訊機器和幾部電話。『我們這不租房子,你走錯了吧?』開門的女子問道。為了不引起這名女子的懷疑,記者趕緊走出了房門。
與此同時,另外一路記者已經報了警,110民警迅速趕到。就在民警進入房間的一剎那,一名女子抓起桌子上的手機就要報信,被民警攔下,另一名女子也被當場控制。
記者仔細查看了一下這個房間發現,裡面有十幾部固定電話,每部電話都有聲訊機器控制。屋裡的兩臺電腦上,每個電話號碼的通話起始時間和通話時長都有詳細記錄,後面還附有接線員的工號。
采訪中記者了解到,兩名女子一個姓張,一個姓馬。馬姓女子今年25歲,來自膠州,已經懷孕5個月。『我來這裡纔一周,很多東西還都不知道,是覺得這個工作比較輕松纔來的。』馬姓女子說。
管理員落網咬出『老板』
就在民警調查時,桌子上的電話仍然響個不停。民警立即責令接線員像平時一樣正常聊天。但電話接通不久就斷了,而且這種情況接連出現了好幾次。民警擔心,這是管理員在『查崗』。
後據馬某和張某交代,4月18日原本是管理員宋某的班,但因為宋某回老家還在回來的路上,便要求張某先替其值班,『不過宋某已經在路上了。』當天下午2時許,一名戴著黑框眼鏡的女子走進了賓館,剛一進屋就被民警控制。
『我走錯門了。』起初宋某還一再狡辯,民警遂准備將其帶到派出所調查。『絕對不行,這件事跟我們沒有什麼關系,我去找老板。』宋某大喊著衝進了隔壁房間,一把揪住一名男子的手說:『他是老板,他是我們老板,有事你找他吧。』
『我就是開車的,跟我有什麼關系?』男子並不承認,但宋某仍一口咬定他便是幕後的老板。隨後,民警將兩人一同押入警車帶往轄區派出所調查。
-疑問
數萬個電話號碼怎麼來的
記者在采訪的過程中發現,辦公室的一個櫥櫃裡放著許多文件夾,每個文件夾裡夾著幾百張文件,每張文件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電話號碼,足有數萬個,而且很多是連號的。這不免讓人產生懷疑,這些號碼到底從哪裡得來的。
據聲訊臺的接線員稱,他們這裡每分鍾話費是3元錢,其中1.8元交給運營商。
『聲訊臺之所以會存在,這些運營商是脫不了乾系的。』采訪中不少市民表示,希望有關部門能對這些運營商進行監管,『只有運營商不提供此類的服務,這種聲訊臺纔會從根本上消除。』
除了運營商,這些違規違法的聲訊臺該怎麼監管呢?對此,市民呂先生表示,聲訊臺是接線員和客戶一對一的服務,就像兩個人用手機打電話一樣,別人無法監聽他們之間到底在談些什麼,但與兩個人手機通話不同,聲訊臺是向公眾開放的,一旦傳播涉黃信息,危害性就很大。有市民建議,除了對運營商進行監管外,聲訊臺的審批應該更加嚴格,嚴防他們對社會帶來危害。
老板每月能賺萬餘元
記者事後在一本記賬本上看到,從4月1日到4月18日,這個聲訊臺每天的通話時間都記錄得很詳細,粗略統計,平均每天的通話時間是300分鍾。
按照接線員所描述的情況,300分鍾一共就是900元話費,其中每分鍾1.8元交給運營商,這樣每天交給運營商的費用就是540元。接線員每分鍾提成0.18元,總計54元。按照這樣計算,老板每天能拿到900-540-54=306元。這樣計算,老板每個月平均能賺萬元。但這一數字並沒有得到聲訊臺老板證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