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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兩天,有網友發微博稱『故宮又出大事了』,爆出故宮工作人員毀損重要文物的消息,引起公眾強烈關注。隨後故宮方面回應稱,他們看到了這條微博,是否屬實有關部門正在抓緊進行了解。在7月31日,故宮博物院終於證實,國家一級宋代瓷器青釉葵瓣口盤確因科研人員操作失誤損壞。
故宮損壞的這個青釉葵瓣口盤,是國家一級文物,是宋代哥窯的代表作品,據說價值連城。當然,這盤子到底能值多少錢,外行是很難猜得透的。不過,有點起碼文化常識的人都能明白,這種盤子是文物,承載著歷史與文化的記憶,有著難以替代的價值。
所以,故宮損壞了一個盤子,絕對不同於家裡夫妻吵架拿過來一個盤子摔碎撒氣那樣,事後關起門來打掃乾淨就完事了。因為今天的故宮不再是誰的私家花園,故宮的盤子其實也就是大家的盤子。盤子碎了,要是不能給公眾及時交代,那可就真是對著公眾在撒氣使臉色了。
問題是,故宮這個盤子早在7月4日就碎了。此後的20多天,故宮一直把門關著,不想透出一點風,不想讓人知道那些破損的文化碎片。要不是某個『業內的專家』對外漏出口風,人們也根本不知道故宮出了這麼件大事。面對公眾詢問,故宮直到前兩天竟然還稱『是否屬實要抓緊了解』,這種官話套話之虛偽,實在令人鄙夷。幸虧故宮已經不再是舊時皇權專制的領地了,要不然,走漏消息的專家估計還要被追責。
不要簡單以為現在故宮站出來承認事實,就真的是一臉誠懇與歉意。恰恰相反,現在故宮的姿態,根本掩蔽不了狡辯的面目。事故發生後,為什麼不在第一時間就告訴公眾,他們的盤子碎了呢?故宮方面稱,事故發生後,他們成立調查組徹查原因,強調經過反復模擬試驗和多次專家論證,在十日前得出初步結論是實驗室科研人員操作失誤造成的。這些話真的經不住推敲。畢竟,對外公布事故發生了,並不影響調查的進行,只會有利於對相關調查進行有效的監督。
故宮不但關起門來『摔』盤子,還關起門來自查原因,而且在十天前找出原因了,卻仍沒有及時公布。如果不是因為『網友爆』實在藏不住了,真不知道那個宋代盤子會不會就此無聲消失於世。故宮的大門實在是太封閉了,之前公眾已經見識過『盜竊門』、『會所門』、『錯字門』等等,這些事件也都是從門縫裡一點點艱難地被擠出來的。太多事實已經表明,即便是在這個講求開放與文明的年代,故宮依然是大門沈厚,庭院深幽。在這樣的領地,摔碎一個盤子,哪怕是聲音再過清脆響亮,外面的人們,估計也很難聽得到。
故宮曾經是皇權的象征,在今天,則是重要的世界文化遺產,是文化與文明的聚集地,是一個公共文化場域。故宮不應該被層層包裹在權力屏障下,否則的話,故宮就依舊不能真正屬於公眾。今天的故宮管理者的身份,不應該是依附於相關人事制度體系下的權力身份,而應真正轉變為公共文化管理者,以公共身份來踐行文化開放的使命。沒有開放,文化就只能是一潭死水。故宮大門失去了文化鑰匙,只依賴於權力之手推動,那麼,這片領地成為私人會所,發生丟失藏品與摔碎文物的事,也就不奇怪了。
所以,故宮碎的不只是一個宋代的盤子,或也是現代社會應有的開放與文明。(單士兵原題:碎的不只是一個宋代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