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鄰居的小狗成了老人的伴。(資料片)
文/本報記者孔雨童片/本報記者熊戈錯
『你跟我上家裡去坐一會好不好?』去年12月,當記者在鳳凰臺路采訪偶遇高老太太時,這個90多歲、在路邊溜達的老人突然跟記者說。
一年已過,高老太太依舊住在鳳凰臺路的老房子裡,93歲高齡的她,三個子女在新疆,一個兒子在煙臺。老人一個人住,陪伴她的只有一屋子撿來的玩具和一臺整日開著的電視機。
『我一個人對著四間空空的大屋,每天6點就關上門了。夜裡睡不著,開三次電視,但是也聽不懂,就是聽個動靜。』高老太太說。
一屋子玩具的老人
高老太太的房子在鳳凰臺路工商銀行後的老樓裡。房間很寬敞,床上的被褥、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擺的挺整齊,只是一進屋就有一股刺鼻的尿酸味。
最醒目的是老人的臥房,窗臺和櫃子上都擺滿了玩具:破了的聖誕老人、頭上的竹蜻蜓掉了一個翅的喜洋洋、兩只關在籠子裡的小兔子……粗略一數,大大小小的有上百個了。玩具都舊了,但是很乾淨。
『哪來的?』『都是我從垃圾箱裡撿來的,捨不得丟,都洗刷過了。』老人年紀大了,要大聲的喊幾遍纔能聽清。說起自己的這些玩具,老人愛惜的撫了一下那只金黃色的玩具狗,憨憨地笑起來,又拿起一個藍色的小海豚,用手一捏,『啦—啦—啦』屋裡響起了有些嘈雜的歌聲,老人還是憨憨地笑著。
多數時候,這些撿來的玩具是老人在家裡唯一的陪伴。
斷斷續續的講述中,老人告訴記者,她是乳山人,這一生生有兩兒兩女。她80歲那年,老伴去世,從那以後她就一個人生活在老伴的舊房子裡,已經13年。
2個多小時時間,飯點已過,沒看到老人吃飯。廚房的鍋裡,有半鍋的炒土豆。一邊還放著一把青菜,沒有肉和蛋。
『摔傷了沒花一分錢』
27日上午,記者再次來看高老太太時,她不在家。透過打開的窗戶,裡面的電視開著,聲音很大。『電視經常是一天都開著。』一位鄰居說。
走到馬路邊,遠遠的看見高老太太走過來了,手裡拿了一個塑料袋、一把小鏟子。老人弓著腰,走路步子很慢,邊走邊說『苦菜還沒長出來啊。』
27日中午,附近工商銀行對面的一家商鋪鎖著門,門裡面一只小花狗懶洋洋地趴著睡覺。通常情況下,老人出來時都會來看看這個『老伙伴』。『可稀罕那狗了,小狗在前邊跑,老太太就在後邊看著笑。』隔壁商鋪的大姐說,老太太經常把狗抱到家裡,喂它些剩飯,也不願放小狗回來。
高老太太身體很好,但是畢竟年紀大了。記者看到,她左側額頭處有一個傷疤。老人說,那時去年冬天溜達時摔的。
『那裡剛建起一排欄杆,我就在那摔了,一臉烏黑,這裡出血啊。』等她緩過來已經在地上躺了半個多小時。那之後,她沒去醫院,而是自己回了家,養了一個多月傷就好了。
沒有兒子的電話
記者去老人家的兩天裡,沒看到老人的兒子。
床邊的桌子上,有個白色大碗,裡面是大米飯,上面覆了一層膜。『兒送來的。』老人指指大碗說,兒對她挺好,這兩年,三天兩頭地來看自己,但是每次呆不了多長時間就走了。『我一個人對著四間空空的大屋,每天6點就關上門了。夜裡睡不著,開三次電視,但是也聽不懂,就是聽個動靜。我現在別的不愁,就是愁為什麼還不死啊。』老人說著,有點淒涼地笑了。
『兒女都說接她過去,但是她也不願意。』居委會的一個工作人員說。
問她為什麼不去兒女那住。『老廢物一個了。』老人笑著說,她不願去兒子家住,而女兒都在新疆,那裡『太冷了,冬天老頭的胡子都凍住了。』
在南臺社區,一位熟悉的工作人員告訴於記者,老人可能每月領著著老伴的撫恤金,至於兒女是否給她錢並不清楚。而鄰居說,老人喜歡去扒拉垃圾箱,除了那些毛絨玩具,經常看見老人去東邊的垃圾箱,從裡面揀出三兩個礦泉水瓶或是幾張舊報紙,然後顫巍巍地走到對面的廢品收購站,換上幾毛錢。
『兒子住在哪?』,老人搖搖頭說不知道。
『有沒有兒子的電話?』老人又搖搖頭。
27日上午,老人家裡忽然熱鬧起來,幾撥看房的人陸陸續續地來了。老人說,兒子准備把這套房子賣了,然後讓她去自己家住。
『等房子賣了,我跟孩子們一人一半,這錢應該夠去養老院的吧。』看著記者,老人喃喃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