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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日子,李美娟還當著李偉生的面,調皮地摸著肚子說,左邊的孩子應該是老大,右邊的應該是老二。李偉生笑呵呵的,開心極了。聽說李美娟懷的是雙胞胎,公公和婆婆心裡樂滋滋的,每天都想著法子,給兒媳婦煮點好吃的。
10月17日,李美娟還讓李偉生買了2個奶瓶。她說,要讓孩子喝奶喝得足足的,小臉長得胖胖的。她還美美地說,以後有閑暇的時候,夫婦倆一人牽著一個小孩,一起去逛公園,“那就是神仙過的日子了”。
幸福還沒有降臨,災難卻不期而至。因為腹痛,10月29日凌晨1時許,李美娟在福建醫科大學附屬第二醫院住院時,檢查出患有肝病。醫生說,必須馬上進行剖腹產,否則孩子和產婦都有生命危險。當日傍晚5時許,雙胞胎降生了。兩個孩子因呼吸不暢等原因,馬上被轉送到泉州市兒童醫院新生兒重癥監護中心搶救。幾天之後,兩個孩子的生命體征漸趨穩定。
昨天上午,在泉州市兒童醫院新生兒重癥監護中心,主治的吳醫生說,兩個孩子都是在懷孕35周後出生的。李多多出生時的體重是2.34公斤,如今是2.21公斤;李豆豆出生時的體重是2.38公斤,如今是2.28公斤,“新生兒體重下降是正常的”。目前,兩個孩子都存在“器官功能不成熟”的問題,由於新生兒的病情容易發生變化,因此還沒有完全脫離生命危險。
妻子最後的願望
我們家錢不多,先保住兩個寶寶。治病,也要給兩個寶寶先治
李偉生還記得,美娟要去做剖腹產手術前,還僅僅握著他的手說,“沒事的,老公”。不料,雙胞胎兒子誕生之後,妻子就產後大出血。那時,他一面忙著將兩個孩子送到兒童醫院搶救,一面還要在手術室外等待吉凶未卜的妻子。那一刻,他手裡捻著佛珠,喃喃自語地說,願減去自己30年的壽命,換回妻兒的平安和健康。晚上11時許,止血的手術結束,美娟清醒過來了,但臉色蒼白。
美娟的雙手是無力的,她抓住偉生的手問:“兩個寶寶呢?”偉生說,兩個寶寶因為呼吸不暢,已經送去搶救了,“都是兒子呢”。美娟的笑容一閃而過,眼神裡頓時充滿了焦慮和不安。當她知道家人已為她交了1萬元的手術費後,就望著偉生的臉對他說,“我治病要花錢,寶寶治病也要花錢。我們家錢不多,無論如何,先保住兩個寶寶。治病,也要給兩個寶寶先治”。偉生的眼淚頓時流了下來,他說,“再怎麼借錢,也要把你們都治好”。美娟的眼淚也流了下來。
次日凌晨1時許,美娟就陷入了昏迷,再也沒有清醒過來。隨後,她被送進了ICU病房。幾天來,李偉生和母親、堂姐在醫院輪流照顧妻子。為了省錢,他們三個人都是躺在臺階上睡覺或者休息的,“我們省下每一分錢,都是為了救下他們母子”。
醫生對他們說,美娟患有妊娠急性脂肪肝和肝炎爆發。前兩天,醫生給他們下了病危通知書。昨天凌晨,醫生說,“沒治了,如果想回家,就早點做准備”。偉生哭著對醫生說,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們都不會放棄美娟的治療,可醫生只是搖了搖頭。昨天凌晨4時許,奄奄一息的美娟,被送回了家裡。
李偉生說,在妻子臨終前,他一直喊著她的名字,說多多和豆豆還等著她,美娟就流出了眼淚,“她在彌留之際,還能聽懂我的話”。
那些美好的往事
那一晚,他拉著她,從這個樓梯走向二樓新房,“多麼歡樂的時光啊”
昨日下午,在永春縣東平鎮霞林村,一棟低矮破舊的2層樓房出現在記者的眼前,這裡就是李偉生的家。
李偉生手裡拿著妻子美娟生前的一張照片,癱坐在她的遺體前,呆呆地望著自己家從1樓走向2樓的樓梯。照片中的美娟,清秀恬靜。他清楚地記得,2009年6月4日晚上,他拉著美娟,從這個樓梯走向2樓的新房,“那是多麼歡樂的時光啊,但願過去佇足不去,未來不來!”
兩人的愛情很浪漫。李美娟是安徽安慶人,今年纔26歲,比李偉生大2歲,兩人是在網絡上認識的。2007年10月,李美娟在上海市一家快遞公司做客服,他則在永春。兩人在一個網絡游戲上認識,隨後QQ視頻見了面,聊來聊去就日久生情了。2009年6月4日,兩人在永春結婚了。
李偉生說,結婚後,他在晉江的一家服裝廠打工,每個月的工資只有2000多元,而美娟就在家裡幫婆婆乾點家務和農活。由於家裡清貧,在物質上,他從來沒給過美娟享受。他給美娟買的衣服和皮包都是幾十塊的地攤貨,但美娟從來不計較,而且很開心。
難以推卸的責任
他真的擔心因為缺錢,兩個兒子會出現什麼意外,“怎麼對得起妻子”
李偉生家裡一貧如洗,房子裡的光線也很昏暗,連一件像樣的家具都沒有。
不幸突然降臨,李美娟的婆婆早已哭成了淚人。而白發蒼蒼的外婆則抱著李偉生,相擁而泣。李美娟的父母本來是從安徽過來准備照顧女兒做月子的,如今卻遭遇不幸,茶飯不思。過來幫忙的村民,也不停地抹眼淚。
李美娟的婆婆先天視力不好,看東西總是一片模糊,所以乾不了什麼活。家裡的主要經濟來源,是靠公公在外打零工,一天三十元、五十元的,收入並不穩定。
從生孩子那天起到臨走前,李美娟大多時候處於昏迷的狀態。但是,只要有人在她面前提起兩個剛出世的雙胞胎兒子,她的身體和表情就會有反應。“像是非常緊張孩子的樣子!”李美娟的嫂子說。
李偉生說,連續多日的治療,他們為美娟支付了8萬元的醫療費用,除了3000元是自己家的,其他的錢都是向親戚和鄰居借的,“已經借得沒處借錢了”。如今,兩個孩子每天的醫療費還要2000多元,像大山一樣壓在他的心頭。他真的擔心因為缺錢,兩個兒子會出現什麼意外,“如果真的那樣,我怎麼對得起剛剛過世的妻子”。
看到李家一家的情況,昨天下午,附近的村民都紛紛自發組織捐錢,50元、100元的,先幫他們家渡過難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