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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杭州城站火車站,等待上車的旅客擠滿了整個候車廳 李晨韻 攝
一手抱著2歲大的女兒,一手拿著筷子給女兒小心的喂飯,來自河南的王家石帶著妻子和兩個女兒,席地坐在浙江省杭州市城站火車站的候車室裡,等待著回家的列車。
手裡緊緊抓著隨身的背包,時不時從口袋拿出火車票認真的查看,在造船廠辛苦了一年的周炳蹲在進站口的角落裡,等待著回重慶老家的火車。
這些農民工大多沒有聽過,黃慶紅上書鐵道部反應網絡訂票剝奪了排隊買票權,最終獲贈免費機票回鄉的事。“獲贈機票這種事情不可能落到我頭上的。”他們笑笑。
這是春運之殤。陪著他們穿梭在候車室之間,記者記錄下他們真實的回家之路。
“沒什麼能比得上一家團圓”
下午2點10分,記者來到杭州城站火車站3號候車室,擠滿了人。沒有位置的只能席地而坐,他們身邊均堆放著大包小包。
角落裡,一個30歲出頭的男子抱著2歲的小女兒一口一口的喂著飯,旁邊年輕的妻子帶著4歲的大女兒,一邊整理著身邊的四個大行李包,一邊和丈夫說著話。王家石一家,來自河南周口,在杭州打工已經四、五年了。這一家子擠在一個7平方米的出租房裡,生計全靠王家石一人在石材廠打工支橕。
王家石是個不善言辭的人,總是低著頭細聲細語,好久纔說出一句清晰的話來,但卻始終面帶微笑。
“為了買上回家的火車票,我和我媳婦輪流3天去排隊,最後買到站票。杭州沒有直達車,我們要先到阜陽,再買大巴票去周口。”在交談中,王家石始終沒有停下給小女兒喂飯。不過,那僅僅是一碗沒有任何味道的白米飯。
下午4點30分,候車室的顯示屏上終於出現了檢票的字樣。
王家石將盒飯放進塑料袋裡,塞進行李包的側袋,抱起小女兒,提著最大的那一個行李包。妻子利落得整理好一切,拖著唯一的拉杆行李箱,肩上還背著一個大行李包,手裡牽著他們的大女兒。記者一時間無所適從,回過神來纔替他們拿起那最後一個小包,卻被王家石一手接過,他帶著靦腆的笑容,一直說著:“謝謝,謝謝。”
這一家四口擠到了排隊候檢的人群裡,等待他們的,是即將開始的9個小時車程,而他們買到的,卻是站票。
再累再遠,在春節後,王家石一家還是會重返杭州打工,“我媽媽身體不好,腎結石,兩只腳都腫的不能下地乾活了,過完年接媽媽來杭州治病。”說起家人,不善言辭的王家石語氣變得堅定,他說:“花再多錢也得治,總得治好的。”“沒什麼能比得上一家團圓。”
網絡訂票讓農民工很受傷
重慶萬州人周炳靜靜地蹲在城站火車站進站口的角落裡。周炳告訴記者,他是早上6點多的動車從臺州市三門來到杭州城站的,下午四點的車回老家。而周炳與記者交談時,時鍾的指針剛剛劃過1點。
“今年女兒出嫁,早點回家過年。1月31號一早就去排隊買票了,排了一天沒買到,說是都給上網買票和電話買票的買光了。第二天天剛亮又去排隊,纔買到的。”周炳說。
當記者問到關於農民工黃慶紅獲贈機票回鄉的新聞時,周炳表示不知情。“雖然這個新聞我沒看過,但是獲贈機票這種事情不可能落到我頭上的。”
“不相信網上買票,電話訂票也不放心,寧願排隊買票,心裡踏實,自動售票機也不會用。”
坐在一旁的馬召金接過話茬。年近60的安徽人馬召金在嘉興幫人收廢品,買不到嘉興直達家鄉的車票,只能從杭州出發。
馬召金和周炳年年都是排長隊買車票的,在聽說了網絡購票和電話訂票的消息後,都沒有記在心上。
“我們就是普通打工的,網絡訂票不懂,聽說就算會上網也要弄什麼網銀。”周炳說道。
“我排了三天的隊,纔買到從杭州走的車票。年年過年回家都是一樣,沒什麼可抱怨的。”馬召金邊喝水邊說。
馬召金已經在火車站等了三個小時了,還有另一個漫長的三小時需要等待。回家的路很長,他走的很慢,但他每年如此,從不間斷。
三大運輸通道通力合作保障出行
王家石、馬召金、周炳是春運大軍中的一個縮影。2012年春運1月8日正式拉開帷幕。據預測,今年春運期間,全國旅客運量將達到31.58億人次,同比增長9.1%。
公路、鐵路、民航這三大運輸通道正在通力合作保障出行。
羅凱在蘇州吳江區打工,他所搭乘的湘F51368大客車在途徑杭新景高速公路時,被高速交警杭州支隊三大隊攔下。該大隊民警上車查看了駕駛員有無疲勞駕駛,有無超員等等。15分鍾後,通過檢查的湘F51368大客車再次踏上歸程,羅凱說,這樣的嚴格檢查,讓他的回家路上更安心。
鐵路方面,雖然以能力定運量的基本格局並沒有改變,但鐵路部門也通過增加運能、多渠道方便乘客購票。
民航局要求各航空公司合理統籌安排運力,加強運力調配和機務保障,避免積壓和滯留旅客;允許在無其他航空公司經營定期航班的航線上申請臨時經營,在現有航線不斷線的情況下,將經停航班臨時改為直飛航班。
春運承載國人回家的文化情結
每年的春節回家,是億萬中國人流淌在血液中的文化情結。無論這道坎有多難,無論回家的路有多遠,似乎沒有什麼能阻擋國人回家的腳步。
今年鐵道部推出網絡購票、電話訂票、實名制購票一系列新舉措,盡管予人方便,卻依舊不盡人意。信息化斷層的農民工就被拋棄了,農民工黃慶紅給鐵道部上書,說的不僅是他的事,也是全中國農民工的心聲。
農民工們總是“生活在別處”,離城市,離故鄉,很遠。不禁要問,回家的路,何時纔能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