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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恰逢詩聖杜甫誕辰1300週年。近日,杜甫突然在網絡爆紅,關於他的塗鴉圖片在微博上瘋傳,儼然成了微博紅人。在這些對語文課本圖片的“再創作”裏,杜甫時而手扛機槍,時而揮刀切瓜,時而身騎白馬,時而腳踏摩托……被好事的網友戲稱爲“杜甫很忙”。(3月25號紅網)
“世上瘡痍,詩中聖哲;民間疾苦,筆底波瀾。”是後世對杜甫其人其文的蓋棺之論。在慣常的歷史記憶中,因杜子美詩文所承載的人世滄桑、民生情懷,其歷史臉譜佈滿了太多的世相表情與悲苦傷懷。因之,杜老夫子留給我們的形象始終是一個嚴肅、正面而又充滿悲憫情懷的歷史鏡像。現在網友借杜甫誕辰1300週年的特殊歷史節點將蔣兆和筆下的《杜甫像》信筆塗鴉,添加現代文明的元素使畫中的杜甫中古形象得到現代性的重構,其搞怪效果絕不亞於“清末怪傑”辜鴻銘那張鬍子拉碴翹着小辮子、不中不西不古不今的“分裂”形象。但娛樂的歸娛樂,歷史的歸歷史,我們必須謹記的是,以歷史資源爲娛樂對象必須以歷史真相爲依據,尊重歷史個體的本來形象及其人文價值,即使是以娛樂之名。
司馬相如對卓文君“騙財騙色”,涉嫌“包二奶”,劉備靠“同性戀”拉攏人才,李白是唐朝第一“古惑仔”,諸葛亮成爲中國“最虛僞的人”,《杜甫像》被塗鴉……惡搞也罷,重構歷史也好,說到底,這些歷史人物的時興表達、現實描繪本質上就是一種娛樂——他們是娛樂精神下的蛋。漢娜•阿倫特說過,大衆社會需要的不是文化,是娛樂。在惡搞者看來,那些歷史上的文化精英不再是歷時性文化記憶的代表,而是世俗社會中的娛樂橡皮泥,想怎麼捏就怎麼捏,不娛樂,毋寧死。
娛樂至死,卻並不意味着“歷史是一個任人打扮的小姑娘(胡適)”,就可以成爲我們娛樂歷史的擋箭牌。就像網友對《杜甫像》的“再創作”,若僅僅從娛樂的角度來看固然無可厚非。但從歷史真實的視角來審視,這就是對歷史的褻瀆。歷史不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杜甫也不是任人描繪的老夫子。
同樣以名畫作爲“惡搞”載體的還有《清明上河圖》,《清明上河圖之城管來了》將城管這個城市治理困境下國粹化、標籤化的羣體穿越到宋朝的繁華汴州,娛樂也心酸,那其實是一種悲苦情緒的宣泄。
對惡搞《杜甫像》這一行爲,有網友稱“這與其說是‘課本塗鴉,不如說是懷念逝去的校園生活、校園記憶”。的確,這可以算對逝去校園生活的追憶,對那些年我們逝去青春的追尋,這也是個體的自由,別人無權干涉。但需重申的是,在一個處處是禁忌、擡頭就可以碰到玻璃天花板的年代,保持娛樂精神固然重要,但如果真要從歷史資源中獲取娛樂靈感的話,底線便是尊重歷史,尊重歷史個體的價值與尊嚴。(作者:王言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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