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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每個城市裏,總會有一些需要幫助的弱勢羣體:他們冰涼的雙手需要溫暖,他們孤獨的心需要慰藉,他們無法把握自己的命運,求助的眼神總是望向周遭的人羣。
與此同時,也會有另外一個羣體:他們會準時而無償地送上溫暖和陪伴,他們不怕髒亂與非議,無償地進行着幫助和救護,他們有一個共同的名字——義工。
義工,一個與善良與愛心畫上等號的名字,在這個城市中,他們關注的或許是孤寡老人、殘疾兒童及所有面臨困難的貧困家庭,也或許是身處險境的流浪貓狗。面對需要幫助的羣體,他們總會潸然淚下,感性,是義工們的情感特質。而在進行幫扶的過程中,理性與感性的矛盾又總會生髮出這樣那樣的故事。
A關注社會問題的學生義工隊
目前,活躍在天津的義工隊伍包括天津義工服務隊、天津陽光義工愛心社、天津開發區社會服務志願者協會等。其中,一支基本由學生組成的義工隊伍格外引人注目。
這個公益性組織創建於2008年,自創建以來,他們便以自己的方式關注着希望工程、青少年成長、血體捐贈、扶殘助殘、尊老孝親、農民工等社會問題,用實實在在的行動幫助着這些需要幫助的人們。現在,這個公益組織已吸納了10000餘名大學生義工,累計社會服務時間超過了50000小時。這個團隊就是天津義工服務隊。
與其他義工服務團體一樣,資金問題也是天津義工服務隊所面臨的首要難題。由於是公益組織,並沒有任何收入來源,所以義工們平時進行幫扶的支出和日常活動經費都成爲數目不小的開銷。而在這支隊伍的成長初期,人員流失曾是比資金吃緊還要難以解決的問題。與一般的幫扶活動不同,天津義工服務隊拒絕形式粗略的“簡單給予”式的一次性幫助,因此在面對形形色色的弱勢羣體時,義工們的身體和心理上都可能背上沉重的壓力。
對話天津義工隊
並非有錢的地方就有慾望
講述者:李永,天津義工服務隊創始人
義工所觸及的,往往是一些故事背後的故事。但純粹的事實往往缺乏美感,對義工來說,身體的疲勞遠不及心靈的超負荷來得痛苦。義工所面對的,是形形色色需要幫助的人,但很多幫扶只能解一時之需。對義工們來說,集合社會的力量進行有效的長期關注遠比一次簡單的服務困難。而對於把握方向的天津義工服務隊隊長李永來說,如何讓服務隊持續有效地工作下去,如何讓服務隊形成良好的運行機制,是這個服務隊創始人和負責人時時刻刻需要思考的。
李永是一個說話很實在的人,也可以說“實在”得有些直白。與很多人對義工的印象不同的是,李永在保持着義工那份感性之外,更保持着一個義工應有的理性思維。
在大部分人看來,義工就是利用業餘時間到敬老院、兒童村、困難戶那裏進行幫助活動,給予物質和精神上的幫助,最多就是會爲了某個急需幫助的人進行募捐,除此之外,並無其他。但是,在此之外,其實義工團隊日常所做的工作和麪臨的問題遠遠超出了人們的想像。
“北方的義工團體只在近幾年才發展壯大起來,幾年前,南方地區的義工團隊數量達到了十萬個之多,而當時北方地區的數量才僅僅有幾百個。但是經過了幾年的發展,南方的十萬義工團體中有相當多數量的團體由於各種原因消失了,有的化零爲整,有的團體則直接解散。”李永說,“義工團體在服務社會的同時,面臨的問題是很多人所不知道的。”
資金,是義工團體面臨的首要問題。由於義工團體是公益性組織,並沒有任何經濟上的來源,幫助社會弱勢羣體所需要的資金全部來自於社會捐款,但在幫助弱勢羣體的過程中,義工們也需要小部分經費維持團隊的正常工作,比如活動期間偶爾的餐飲費用等。“資金緊張的問題主要是資金的合理運用,這是個很嚴肅的問題。”李永說,“團隊資金的每次動用都會很嚴格,任何開銷都會進行賬目記錄,並對捐助人進行彙報,讓捐助人清清楚楚地知道他所捐助的資金的用處,這在進行幫扶時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也有很多時候,一小部分資金的動用很難進行記錄。比如很多時候,義工們活動結束後時間很晚,大家需要吃飯。爲了節省資金,便會到街邊小店進餐,而這些小店大多難以提供發票。”針對這些情況,李永一般都會如實地反映給捐助人,對於賬面上無法體現的這些項目,捐助人都會給予理解。
而在郭美美事件爆發之後,大衆對於公益組織的公信力一度下降到冰點。李永對記者說:“這件事其實對我們的工作沒有造成很大的影響,但卻又一次讓我們清楚地認識到,捐助款的運用一定要保證公開透明,而且每次捐款活動必須專款專用,爲什麼募捐、爲誰募捐、如何使用善款,我們都會詳細地告知捐款人。但是,對於郭美美事件造成的影響,我覺得人們不能只看到事物的這一面,就一棒子把公益組織打死,不能因爲個別人而忽視公益組織爲社會弱勢羣體所做出的極大貢獻。”
“可能有的人會認爲,有錢的地方就會有慾望。”李永說,“但我們這些義工成員大部分都是大學生,對於他們來說,從事義工活動只是爲了儘自己的所能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也從中鍛鍊自己的社會工作能力。對於像我這樣已經工作的人來說,自己有穩定的收入,不會爲了這點捐款而去做那些中飽私囊的勾當。如果那樣,其實不如不去做義工。”
曾有這樣的情況,原本服務隊成員計劃半天時間的募捐,卻被李永將時間控制在了1小時之內。“義工幫扶社會弱勢羣體的時候,經濟方面的幫助並不是越多越好。經濟幫助之後,更多的幫助弱勢羣體走出困境的應是心理和精神上的幫助。”李永說,“過度的物質幫助雖然出發點是好的,但也會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從另外一個角度說,也應防止被捐助人對這種幫助產生依賴性。”
如果說有私心,那就是在義工服務中充實了自我
講述者:於洋、許瀚文、張婷舒,天津義工服務隊主要成員
對於天津義工服務隊來說,在校大學生是這個團體的主要力量,而且他們大多數都是“90後”。生於上世紀九十年代他們,一直飽受着“前輩”們的非議:自我、張揚,甚至“腦殘”這樣的詞彙都被安在了他們身上。但是,坐在記者面前的這些“90後”義工們,卻通過自己的行動讓那些標籤有了另外的解釋。
於洋,天津義工服務隊的主幹,在天津財經大學讀大二的她,5年的義工經歷讓她有着與大多數20歲女孩兒所不同的冷靜和倔強;許瀚文,正在讀大專的一個瘦小男孩兒,有着與這個年齡男孩兒並不相符的成熟;張婷舒,一個戴眼鏡的文靜女孩兒,說起話來還略微有些羞澀,在義工服務隊的工作時間長達2年。
女孩兒,大都是很感性的,在聽幫扶對象述說經歷的時候往往會潸然淚下,這使她們與對方有着更好的心靈溝通。這是她們的優勢。不僅如此,“90後”們張揚外向的性格也令他們成爲募捐、義演等活動的主力軍。“募捐的時候,許多年齡稍大的義工可能會沒有我們那股衝勁兒。而我們不怕遭到拒絕或非議,只想儘快籌到善款去幫助他人。”於洋說。
“做義工之後,你們對於父母長輩的態度有沒有什麼改變?”記者問。“學會了換位思考,並且會冷靜下來與父母溝通。以我爲例,以前家長說話的時候都把我撇在一邊,認爲我還是個孩子,但現在他們有什麼事都會叫我一起參與,覺得我是個能扛起責任的成年人了。”許瀚文說,“作爲一名男性義工,我在義工服務隊裏也肩負了更多的重活累活。此外,男人的理性思維也使我能更爲冷靜地在幫扶過程中做出正確的判斷。”
“從個人利益方面而言,你覺得做義工能帶來哪些好處?”記者問。“從義工的角色中獲得好處是很正常的,任何付出都有回報,單方面宣傳我們多麼無私博愛也是很冠冕堂皇的說法。但也說不上私心,最多就是收穫。經歷上的收穫、思想上的收穫、能力上的收穫,也爲我們畢業後的工作增添了競爭力。”於洋說。“除了名譽上帶給我們的好處,確實也在不斷的社會活動中改變一些做事方法和性格。我原來很內向,是一見到陌生人就會語無倫次並且臉紅的人。但2年的義工工作下來,我外向了許多,和陌生人人交流起來也不會像以前那樣拘謹了。”張婷舒表示。
“畢業後還會繼續義工的工作嗎?”“會的,雖然時間會少了很多,但我們會盡最大的努力抽出時間來繼續幫助需要幫助的人。而且,現在還在上初中和高中的孩子們也會慢慢加入進來的。”他們異口同聲地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