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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禾,一個3歲的自閉癥孩子,從來沒問過爸爸一個問題,都是爸爸蔡春豬問:『喜禾,這是什麼?』他問兒子的無非是香蕉、西瓜、鉛筆、樹葉、小狗、小金魚……這些常識、常事,在蔡春豬幽默、自嘲的講述中成了一段段動人的故事。
於丹看完這本書後,這樣評價:其實每個孩子的心裡都住著一個喜禾,都有孩子世界裡的歡喜、委屈、驕傲、憤怒……只不過他們比喜禾愛笑、愛說,所以爸爸媽媽常常忽略孩子的感受。喜禾的爸爸比我們做的好,他不失望、不忽略,他也不放棄。小蔡是一個真正的英雄主義者。
蔡春豬卻只想做個平凡的父親,他說:『如果兒子問我「爸爸,什麼是幸福」,那我會說「如果兒子問我這個問題,那就是幸福」。』
這是爸爸
有段時間我們持續訓練他叫爸爸。
妻子指著我問兒子:『喜禾,他是誰?』
喜禾說:『苹果。』
喜禾看到妻子手上的苹果。苹果魅力真他媽大。
妻子說:『想吃苹果嗎?』妻子手又朝我一指,『告訴媽媽,他是誰?』
喜禾說:『他是誰。』
妻子說:『他是爸爸。』
喜禾說:『他是爸爸。』
妻子說:『對,他是爸爸,你真棒,吃吧。』
……
我以為他應該知道我是爸爸了。
我問:『我是誰?』
喜禾說:『我是誰。』
我說:『我是爸爸。』
喜禾說:『我是爸爸。』
妻子趕緊在旁邊提示,『爸——爸。』
喜禾反應很快,『呃!』
經常有人問我喜禾叫過爸爸嗎,你說我該怎麼回答呢?
有時還真想對他刑訊逼供,灌辣椒水、坐老虎凳、三天三夜不許睡覺……一系列酷刑,只想要一個答案:『我是誰?』
這是報紙
他一直要搶我手上的報紙,既然他對報紙這麼有興趣,我就問他:『喜禾,這是什麼?』
他顧不上回答,拿過報紙就開始撕起來。剛取的報紙我還沒來得及看,放在桌上,再回來,已經被他撕成碎片。自閉癥又名孤獨癥,又名碎紙機——後一個說法是我創造的。
他拿過一張報紙,先撕成兩半,再撕成兩半,再撕成一條條,最後成了一堆紙屑。撕報紙的時候他是那麼專注,心無旁騖。經常聽到這樣的話——搞學問,要耐得住寂寞,要學會享受孤獨。撕報紙亦如是。有時撕報紙時他看上去還很憤怒,所以我想,肯定是報紙上又說了大話——《治療自閉癥已經不再是難題》——所以惹他生氣了。有一陣我訂的報紙總是收不到,我就抓狂了——我看不看無所謂,我兒子怎麼辦?
撕報紙也能算是一個小小的個人嗜好吧,將來他在報紙上登征友啟事,就可以這麼寫——愛好:攝影、寫作、旅游、音樂……撕報紙。你說會不會征到同道呢?
『哇,你也喜歡攝影!』
『哇,你也喜歡寫作!』
『哇,你也喜歡旅游!』
『哇,你也喜歡音樂!』
『哇,你還喜歡撕報紙——我更愛你了。』於是,兩個人就開了個房,啥都沒乾,撕了一晚上報紙。
這是游泳池
入夏後,我們帶喜禾去游泳的次數就更多了。
我們願意帶他去。他喜歡水,這是其一。其實還有一個不太好說出口的理由:在陸地上的嬉戲,無論是玩什麼,我兒子都會被同齡的小朋友比得無地自容。到了水中就不一樣,只要父母在一旁袖手旁觀,他們都是一樣地沈到水底。
好像還不只打個平手,在某些方面我兒子還略佔上風。別的小孩在兒童池撲騰幾下也算游過泳,我兒子一直活躍在兩米深的深水區。當然,那還是因為他爸爸我的膽大。有一次一個老頭兒對我說:『你怎麼敢帶你兒子到深水區來?』笑話,我有什麼不敢的,反正他都這樣了。
兒童池我去過。『寶貝,慢點別摔倒了。』『寶貝,這個水不能喝。』『寶貝,拉著媽媽的手。』……太多保護過度的家長,我不喜歡。我更喜歡勇敢者的游戲。衝浪時間,我帶著兒子就衝到第一排。他套著游泳圈,我在後面給他掌舵,第一個浪花過來,他還有點慌張,幾次浪花的洗禮後,他就像一個戰士。看到他在浪花面前表現出的英勇無畏氣概,我很想對他說:
『同志,你入黨了嗎?我願意做你的第一個入黨介紹人。』
選自《爸爸愛喜禾:十萬個是什麼》
蔡春豬著中國華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