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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新安/文圖
每年端午節,我都會想起一張老照片,想起照片後面的崢嶸歲月,想起我們『六保戶』的患難情誼。
1968年12月,我們由3所不同初中自由組合的6名豆蔻少女,來到湖北省洪湖縣曹市區馬口公社紅衛大隊六小隊插隊落戶。
由於時間倉促,我們到農村時還沒有『知青屋』。住宿集中在農民的一間後廂房,吃飯則是輪流到農民家吃派飯。春節後纔住進新蓋的『知青屋』。但因為趕時間,蓋房所用的是現砍的樹,被風吹乾後就變形,遇上雨天就漏洞百出。春天正是多雨時節,有一夜大雨不停,早上起床纔發現屋內積滿了水,我們的鞋子都變成了飄游的水鴨子。這時,隊長在外面喊開會學習,我們中有人靈機一動,要給隊長點『顏色』看看。於是埋下機關,請隊長入『瓮』。不知情的隊長應聲而入,冷不防被藏在門頂的掃帚砸了個正著。他本想發火,但看到滿屋的積水,又頓時火氣全消,趕緊調人來排澇。
住進『知青屋』後,晚飯就靠自己了。糧食有供應,蔬菜都不能供應。隊裡為了解決我們的吃菜問題,專門劃撥了一塊地給我們種菜。即使如此,蔬菜仍然不夠吃,還得向農民伸手。農民都很慷慨,有時送來現有的咸菜應急,有時讓我們進他們的菜園任摘。
吃魚和藕就靠捐贈了。隊裡魚塘和藕塘集中收獲後交由農民拾荒。我們6個姑娘家誰也不會乾這種活。於是,隊裡專門制定了一條口頭政策:各家各戶捐獻。我們不動手也有魚有藕吃,而且是優等品。為此,農民打趣說:原來只有『五保戶』,你們知青是『六保』。『六保戶』由此傳開,成為雅號。
我們『六保戶』住一個屋,吃一鍋飯,點一燈油,同甘共苦,情同親姐妹。為了留住這段美好時光,在農村的第一個端午節,我們特地相約到洪湖縣城攝下這張合影。
一年半後,多次被評為公社、區、縣先進知青集體的『六保戶』,在大招工的浪潮中,又被分到了3個不同的地方,那種朝夕相處患難與共的時光從此不再。但是,我們『六保戶』的友情,都在每個人心中永存,成為大家在新的崗位上前進的一種動力,心靈深處的一種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