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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州路已經成了合肥商業中心地帶鄭成功攝
沒長眼呀,朝哪擠
□市民李慶繁
小時候,我住在宿州路中心地帶,這條路上的東西包羅萬象,吃的有白糖、紅糖、古巴糖、水果糖、酥糖、烘糕、方片糕,用的有臉盆、茶杯、牙刷、牙膏、床單、枕頭、針頭線腦,穿的有衣、帽、鞋、襪、花布、平布、綢子布、五彩繽紛的毛線,看的有馬、恩、列、斯、毛著作,但我們小孩子只喜歡連環畫:《雞毛信》、《大皮靴叔叔和小馬槍》、《地雷戰》、《地道戰》、《小兵張嘎》。
幾十年前的宿州路早晨,也是熱鬧的,沿街兩邊,常有菜賣,有河、塘裡的魚、蝦,新鮮、活蹦亂跳,五顏六色的各種蔬果水靈靈,鮮艷艷,本來就不寬的街,這時候顯得擁擠了。男女老少,必須擦肩而過,誰要是一不小心,把腿正碰在蹲下身子在挑選蔬菜的姑娘、少婦的屁股上,那准會招來一陣罵聲:『沒長眼呀!朝哪擠!』
那時我正在上小學,每天上學時、放學後,都要和同學們一道,從宿州路過一趟,一間店鋪、一間店鋪地望過去,決不丟下一間,特別是看見那麼多好吃的食品放在玻璃櫃子裡,真想能用什麼辦法,拿點出來。還有那小人書,少劍波、楊子榮、郭建光手中的槍,更是饞死人。等過足了嘴癮、眼癮、手癮、心癮後,纔戀戀不捨地到學校去上課。
我有幾個同學的父母都在食品店上班,他們吃的、穿的自然比我好,那時我就暗自下決心,長大後,一定要想辦法:到食品店工作……
久遠的記憶又回來了
□市民閆建軍
我對宿州路過去的記憶,有點淡遠了。現在,它兩邊的樓房高了,街道繁華了,路上的車子排成了隊。
當年在路口,有一位修自行車的老者,據說還是退休的正局級乾部。他給人修自行車是不要錢的。中午時分,老者正要端起飯盒用餐,看見了路邊拾荒的小女孩,便停下來,端著飯盒,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把唯一的一個饅頭和一塊小炸魚,送給了飢腸轆轆的小女孩……看到這裡,我對老者肅然起敬。
久遠的記憶又回來了!
當年的宿州路,扶老攜幼的場景歷歷在目,讓人感動不已。愛默生說過:『一個文明的真正考驗,不在於人口的多寡,也不在於城市的大小,更不是糧食的產量——這一切都不是,而是這個國家所培育出來的人纔。』老宿州路給我的,就是這樣的印象。
當然,不盡如人意的場景也會在宿州路上發生。當年有一位老乞丐,拄著雙拐,向路人叩頭乞討。兩個半大小子搶去了裝錢的缸子。於是,老乞丐忽然甩開雙拐,奮起直追……
路人驚愕了!老街驚愕了!
老街有瑕疵,但留給我們更多的是美好的記憶。前年上海世博會有這樣的口號:『城市,讓生活更美好!』美好的生活是離不開無私和奉獻的,隨著市場經濟的發展,我們的認識和思維,也要不斷地提高,只有創造和諧的環境,纔能去促進社會的發展。
明月、小巷、童年
□市民王春玲
午夜夢回,看見明月滿窗,童年時那條深深的小巷,便乘了春夜的月色,翩然而來。
小時候,我家住在宿州路邊的一所青磚老房裡。狹窄的小巷經受過風雨的洗禮,斑駁的牆壁鐫刻著小巷中幾輩人的生活。我不知道小巷深深深幾許,但關於小巷的記憶,多和夏天有關,在其他的季節裡,小巷也只是道路而已。特別是冬天,小巷裡的風特別大,總想快點穿過小巷回家,或者跑到街上。
『悠長寂寥的雨巷、油紙傘、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這是屬於江南纔子的惆悵。宿州路小巷在我的記憶裡,更多的是歡樂。炎炎酷暑蟬噪鳴,倦了的人們,會在小巷中享受大樹灑下的一地陰涼。大人們搖著蒲扇談天說地,孩子們也聚在小巷裡玩。那時候的孩子,很少有真正的玩具,但我們總能找到自己的樂趣。一個小孩兒發現了一只觸角長長的天牛,立刻呼朋引伴來觀看,左鄰右捨的孩子都出來了,趴在地上,用各種手段逗引那只其實並沒多少樂趣的天牛,能消磨掉一個冗長的中午。我們還能自己動手制作玩具,比如用杏核做哨兒,把杏核的兩面磨出小洞,然後用針仔細地把裡面的杏仁挖出來,一呼一吸間就會發出清脆而有節奏的響聲。我們尋找飽滿好看的杏核,然後在青磚牆上磨,其實那是很需要耐心的,小巷的牆壁上也因此留下了深深淺淺的痕跡。
夏天,在小巷殘舊的牆上,會長出一些濃綠而濕潤的青苔,細小而密集,毛茸茸的樣子似乎並不起眼,但是它們的生命力卻很強,只需要一點濕潤,就能蔓延成片,並且有著絲綢一般光滑的質感。觸摸,一股涼意沁入心底,非常的純粹自然!那時候,在我的眼裡,青苔就是青苔,與心事無關。長大後,我曾經在書上讀到過這樣一句話:『等到牆上長滿了青苔!』等待是如此的淡定,卻又多麼滄桑啊!
『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歲月流轉中早已物是人非,那條小巷也不復存在了,合肥現在到處是改闊的街道。想起當年,有一種恍如隔世的親切,而一切都無法重來……
第一眼的豪華氣派
□市民若荷
在我居住的省城一隅,至今仍保存著一條街道:宿州路。它建於何年,我不知道。只記得,剛從鄉下來的我,初踏進這個地方的時候,懵懵懂懂中,感到它是那麼的繁華,不僅熙來攘往的車輛十分熱鬧,單是磚瓦結構的建築,就覺得『豪華氣派』。
記憶裡的宿州路,還是一條不寬的馬路,不整齊的商店們,靜靜地杵在街道兩旁;陽光下的牆根邊,還倚著賣瓜子的老奶奶,書店門前倚著一堆看小人書的小孩兒。廣播喇叭裡一曲『美酒飄香』,在耳畔清晰回響,優美歡快的曲調,即刻令人精神抖擻起來,不覺昂首挺胸,腳步輕盈,手臂和諧有力地隨著節奏擺動。
任何事物都在變化著,不知何時,宿州路街道整潔平坦了,綠樹多了,腳下的骯髒地面不見了……昔日的老街道舊跡難尋。
一條富有詩意的街
□市民高同先
每次從宿州路經過,心海深處滄桑沈重的老街就忽地浮現出來——深幽的老屋,硬硬的小巷,牆角裡的幾株冬青,窗臺前晾著的衣衫,透露著久遠的神秘。老街兩邊的商肆民居,小弄裡鱗次櫛比的舊房子,有點古色古香,還有一家手工作坊在那裡嘩嘩啦啦地生產,感覺是夾縫裡的生命。
依稀記得,當年宿州路是一條富有詩意的街道,狹窄,兩旁的牆斑駁滄桑,凝重厚實。每天清晨,街道兩旁人家的老太太老爺子不約而同地提出煤球爐子在自家門口點燃,伴隨著你一句我一句的閑扯,和此起彼伏的蒲扇撲打聲,大街就裊裊昇騰起一股暖暖的炊煙,把大街籠罩得影影綽綽,如海市蜃樓。
有的巷道是青磚鋪就的,雨天,青亮光滑的老磚厚重地向深處延伸,兩旁的老牆青苔斑斑,映得老街婉約動人,假如再有個橕著油紙傘、穿著白色衣裙的姑娘迎面款款地走來,戴望舒《雨巷》中的那種意境氛圍即刻顯現。這時候看仕女長裙飄飄,虛空而雲淡風輕,獨步街道舊巷,客串所有唐詩宋詞,情景定會令樓上望穿秋水的人兒柴扉不掩、房門虛設,只等那似人似仙的仕女千年僅有的回眸一笑。
小心翼翼地推開老街那扇沈重的木門,踅入老屋,覺得裡頭有一種陳腐的氣味彌散,心裡開始了悸動,仿佛一腳踏進了聊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