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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看到的馬鋒輝水墨作品有兩類:一類是水墨寫生;一類是以鬆、竹、蕉、荷爲題材的水墨畫,這類畫通常被稱作是“花鳥”。
先看他的水墨寫生,我最初看到這一批精彩的寫生時一下就被它感動了。如果用一句話來形容,可謂“生動的直觀”。這是一種不假思索地、快速地、敏銳地、直接地對寫生對象的把握和記錄。
其寫景狀物,信手拈來,刪繁就簡,得心應手;其佈局謀篇,看似毫不經意,實爲遊刃有餘;其在運筆施墨方面,極其簡練蒼勁,畫幅雖小,但揮灑自如。
在他的水墨寫生中,可以看出他全面的修養,特別是西畫方面的修養。他的水墨寫生是融冶中西於一體的,除了中國畫的筆墨、構圖、意韻,也有西畫的遠近、透視的觀察方法和造型方法,特別是對寫生對象的氣氛、形態、生動性的把握方面,與純西式寫生相比,毫不遜色。
總之,在他畫寫生的時候,幾乎沒有考慮“畫種”、“傳統”、“圖式”、“法度”之類的東西,而是任憑思緒馳騁,情感奔涌;可以看出,他的創作狀態是自由的,隨性的……由於這種特殊的狀態,使他跳出了水墨圖式、方法的束縛,成就了他的水墨寫生。
中國畫要不要寫生?中國畫寫生的價值究竟有多大?這在中國畫界一直都是有爭論的。值得注意的是,即使有的中國畫家強調寫生,他們也是爲了創作收集素材。我認爲馬鋒輝的水墨寫生的意義在於,他的寫生本身就是具有很高獨立欣賞價值的種類,具有審美上的完整性和自恰性。
我認爲馬鋒輝創作了一種具有鮮明個性特色的水墨寫生圖式,這種圖式在學術上當然還需要繼續深入研究,我目前粗淺的看法是,這是一種“西體中用”式的水墨寫生。
再看馬鋒輝水墨“花鳥”的創作。
馬鋒輝花鳥畫和寫生畫的不同在於方法的不同,圖式生產方式的不同。他的水墨寫生是“改良水墨畫”,他的花鳥畫則是“原生態水墨畫”,兩者的區別在於,在他畫花鳥畫的時候,他是從水墨花鳥圖式出發的,也就是說,在他拿筆之前,這種圖式就已經成爲了他頭腦中一種下意識的預設,一種先在的引導。
如果水墨寫生對馬鋒輝來說,是一種生動的直觀;那畫花鳥對馬鋒輝來說,則是理性思考的結果。它的前提是在事先掌握了圖式的基礎上開始的,而這種圖式是無數人在無數的生動的直觀基礎上,經過了“抽象的思維,並從抽象的思維到實踐”這樣無數次循環往復的過程所形成的。
在水墨花鳥圖式背景下,看馬鋒輝的作品,顯然需要轉換另外的評價角度,這個時候,個人的力量的顯現是困難的,或許不是最重要的。這就是說,無論他畫鬆、畫荷、畫蕉都不是“一個人在戰鬥”,也不是在進行個人特色很突出的“生動的直觀”,而是動用了他所能動用的豐厚的歷史傳統和文化。他個人所做的,只是在這個巨大的圖式中,進行有限和局部的微調,從而不斷充實和豐富這個圖式。簡單地說,他是在爲圖式作畫。
馬鋒輝的水墨花鳥畫讓我們看到他的能力,看到他與圖式之間的順應性,他的作品只有和整個水墨圖式一起,才擁有了整體的力量,這是當前水墨圖式的特徵所在,魅力所在,同時也是問題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