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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歲的小如,曾是一名留守兒童。過去的兩個月,是她懂事之後,唯一和父母朝夕相處的時段。
然而,正是這短短的聚合,讓她幼小的生命,走到了終點。
小如的父親,一直奉行所謂的“棍棒教育”,這一次,他懷疑女兒在家裏隨地小便,於是先暴打,後又逼她原地跑步,斷斷續續長達6個小時,直到她累趴下,直到她在睡夢中,大小便失禁……
和父母團聚2個月,卻被打了4頓
今年8月中旬,小如從河南老家來到溫州樂清,終於和父母團聚了。
對於6歲的她來說,父母反倒顯得有些陌生,因爲從她一出生,就一直在老家和爺爺奶奶生活,沒跟父母長時間在一起過。
小如的父親張某,初中文化,在樂清柳市某廠當電焊工。張某和妻子安某結婚後,先有了小如,三年後又生了個兒子。
“我就是不希望女兒繼續當留守兒童,也希望她能接受更好的教育,才決定把她接到樂清。”張某說。
不曾想,小如的到來,卻讓張某時常感到煩心:小如從小跟着爺爺奶奶生活,生活習慣上有很大差異,比如,她總喜歡邊玩邊做功課,總喜歡拿着媽媽的化妝品玩,還經常把家裏弄得亂糟糟……
張某不喜歡這樣“不聽話”的小如,每當女兒調皮時,他就開始煩躁,然後隨手拿起衣架或鞋子之類的“工具”,開始教訓女兒。
張某承認,小如到樂清這段時間,已捱過他4次打了。
懷疑女兒家中隨地小便,就罰她原地跑步
10月5日下午4點多,張某下班回家,見家中又是亂糟糟的,地上好像還有小便的痕跡,他懷疑是小如干的。
小如搖頭否認,這更惹怒了張某,他決定,要好好教訓一下女兒,他脫下了工作鞋,“啪啪”打了小如幾下,期間還用力把她推倒在地,導致小如的頭部被重重撞了兩次。
張某說,當時他問女兒,知不知道錯?
但是女兒搖頭。他的火氣更大了,又拿起拖鞋,繼續打女兒。
後來,張某還想出了另一個體罰方法――讓小如原地跑步,不許停。
妻子安某實在看不下去,衝上去讓丈夫趕快停止,結果夫妻倆又吵了起來。
“我一想到若不好好教訓她,讓她知道自己錯了,之前就全都白打了。”張某說,當時妻子一直在旁邊哭着勸說,但他鐵了心,想着這次要把女兒教好。
中間,他允許小如暫停了一小會兒,吃了一碗麪條,還讀了課文,接着,又開始讓她原地跑步,直到晚上10點多睡覺前,才停了下來。
送醫時女孩已身亡,最終他把女兒放在山上
晚上11點30分左右,小如醒來,說自己肚子疼,張某還並不在意。
“沒過多久,我發現她大小便失禁,怎麼也叫不醒。”這時,張某慌了,趕緊和妻子將小如送往樂清市第三人民醫院。
張某說,趕到醫院後,醫生診斷小如已死亡,他不信,決定帶小如換一家醫院救治。
“坐上出租車後,看着懷中的女兒一動不動,我知道女兒救不活了,於是讓司機送我們去永嘉烏牛車站,想搭最近的一班車回老家。”張某說。
到了車站,覺得時間太早,張某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將女兒抱到附近的烏牛山上。最終,他把孩子放在山上的一棵大樹旁,而他自己就這麼回了家。
小如的母親呢?安某說,她一路都在哭,看着丈夫懷中已沒了呼吸的女兒,腦子一片空白。後來,丈夫把女兒抱上山時,她已經哭得沒了力氣,只能坐在山腳下。
醫生懷疑虐待致死報了警,爸爸最終自首
一到家,張某就聽說,家裏的親戚已被派出所叫去問話了。迫於壓力,張某前往柳市公安分局自首。
警方介紹,最初報警的,是當晚負責急救孩子的醫生。醫生最初告訴警察,小女孩送到醫院時,已沒了呼吸,全身冰涼,瞳孔放大,系死亡症狀,接下來檢查中,又發現小女孩全身多處瘀傷,說是被她的父親用鞋子打的。“懷疑小女孩是被虐待致死,所以醫生就報了警。”
張某自首後,民警帶他到烏牛山上尋找小如的屍體。
當時的場面,民警看了都直說心酸,這個扎着小辮子的小女孩,閉着眼睛靜靜靠着大樹。只有她身上的瘀傷,還在訴說先前發生的一切。
樂清警方介紹,法醫已對小如進行了檢查,但屍檢報告還沒有出來。等報告出來後,警方還要具體判斷小如的死,和張某的虐待行爲,到底有多大關係。而他所涉罪名,自然也有可能隨之改變。
目前,張某已因涉嫌虐待罪被刑拘。